&&&&,我们相拥而眠,窗外的月光透过厚重的布帘的缝隙清清凉凉地洒在我们身上。
“小孩儿,我们婚后买张大点儿的床。”我的头埋在他胸口,在寂静的深夜悄悄说。
他还没睡着,说:“好。”
我叫着小孩儿的人慢慢长大了,他开始有一个男人的担当和责任感,他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却摇身一变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成为我生命中即使没有七彩祥云也能带我走的大英雄。
我俩25岁的这年冬天,我和Sean吵了一架。原因非常简单,他病了一场,我去医院照顾他,并且付了医药费。虽然只是几百块钱,Sean却死活不要我给。
在这里的传统观念里,依照我们的关系,他不肯收是见外,而他却认为我瞧不起他。其实我明白他不是这样火气大的人,他实在承受着太大压力。在这边工作生活并不容易,他已经为我坚持了好几年。加上我们观念本就不同,而我从未考虑他的感受,却是他一直在借着入乡随俗的理由迁就我。
夜晚我们并肩走在街道旁,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轻握着他手上因为输ye肿起来的一块,低着头像认错的孩子:“我们别吵了。”
“里妹儿,”他的语气不如以往生动,“我朋友想我帮他公司做影视策划。”
“在哪儿?”
“利物浦。”
我听到这句心跳霎时停了一拍,随即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清楚。”他的声音沉沉的,略带沙哑疲惫。
我本来想说,咱们最近几年都存了好多钱了,可以交房子的首付,或者咱们先买车也行,反正结婚是够用了,咱们以后还可以一直挣啊,反正我可以养活自己的。
话到嘴边却成了——“去吧。”
我已经把这个优秀的男人捆在身边太久,用爱情的名义让他不得逃脱,其实他本应有更好的未来。他如今做的工作将他学过的专业知识抛在九霄云外,我一直都是亏心不安的,怕他有天还是要张开翅膀飞远,我没想到这天到来时自己会如此镇定,如同在心里已经演示过上百遍。
“走了啊。”我送他到机场,他拿着行李,静静地看着我。我俩一如从前,谁也没问“你会不会想我”,这个问题最简单,却也最温暖。
冬日的成都刮着寒风,他站在我对面,依然高大俊朗,说:“里妹儿,等我有能力养你的时候,一定回来娶你。”
冷风吹得眼睛又干又涩,他把大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再转身登机,我到底是没等到他的回眸。
只是我也知道很多人是这样,四年前我和他分离时我没回头,是因为转身已经泪流。
回家后我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将他的大衣死死搂在怀里。我下意识地将手往大衣口袋放,突然触到里面的一丝冰凉。摸出来看,是一枚格外耀眼的钻戒。
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突然崩溃瓦解。
8.
每天下班后我们都要电话或视频。本来刚开始只是觉得人分开了而已,而时间一长,越发感受到我们之间被偷走的7个小时不断提醒我们生活在两个世界。
他在新环境工作如鱼得水一帆风顺,脸上的笑容逐渐多起来,让我想起多年前那个插科打诨的小孩儿。也是,那里才是他的家。
我们依旧无话不说,可渐渐的也变得无话可说。
我想告诉他宽窄巷子里有表演川剧变脸的,比我们以前看的喷火还有意思,他却不知道变脸到底是什么样子,究竟是变表情还是变脸谱?最终还得灰溜溜地上网去搜。
他想告诉我朋友写的广告策划案有多好笑,可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朋友,也不知道他所说的策划案到底是哪个方面的。
我想缓解气氛给他听歌,他说这歌手唱歌挺好听的,我说是啊我现在很喜欢这个歌手,每首歌我都听。他却说怎么没有印象,我只能笑,说是最近才火的。
我早晨起来对他说晚安,他说自己高烧好几天了,我却只能隔着屏幕叫他去看医生。
我本来以为我们认识了这么久,走过了风风雨雨,捱过了那么多繁枝细节的琐事,就算是暂时分开,挺一挺再坚持几年就会过去的,可是这坚持比我想象中困难太多。
我们就这样硬撑着过了一年多,直到有一回我在公司和上司闹翻了,决定辞职。电话时一直闷着,他问我怎么了,我不愿意说,不想他知道我受了委屈。最后只能哽咽着哀求:“小孩儿,你别问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他那边已经是半夜两点,Sean突然发信息给我。
“舒里,”他第一次这样郑重地叫我的名字,“我们分手吧。”
我还沉浸在失业的焦虑中,迷迷糊糊地打过去,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是真的。”Sean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低缓,像是抽了很多烟。
“你在说什么?”我难以置信。
他重复了一遍,字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