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偷偷拿去用?
她那么急切地盼望着每一个假期,在本该放松的日子里去打一份又一份的零工,不就是想要给nainai多攒一些养老钱吗?不就是担心有朝一日nainai需要用钱时,她没有能力拿出手吗?
可眼前这个男人,小时候她以为伟岸如山,即便天塌下来都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父亲,竟然用轻飘飘的一句“我用过了”将那笔钱给清了零。
“你缺钱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但凡你早一天开口事情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难堪!我可以去打工赚钱帮你还债,我也可以把学费拿出来给你用,可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动nainai的钱?”
周明温:“依依,爸爸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说……”
“搞了半天你们还是有钱还账的啊。”
平头男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周哥,你要是有钱,就先把我的给还上吧,我是真的急用,不然也不至于搞得大家都这么没面子。学费用了还可以再挣,现在大学生都可以申请贷款和贫困补助了,没钱也能上学,可兄弟我再要不到钱可就要带着一家老小去喝西北风了。”
周明温:“我……”
“你们是什么人?”
平头男还要再说话,被一道冷厉的声音猝然打断,周明温回过头,看到不知何时回来的陈宴正穿过后院小门,冷脸大步走了过来。
周知意怔在原地,再动弹不得,她垂下眼,指甲几乎被捏进rou里。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抗拒听到陈宴的声音。
也从未像此刻这般难堪到无地自容……
第63章 63
后来的事情是陈宴解决的。
他带人去银行取了钱, 录了像,写了收据,签字按手印, 帮周明温把钱还上了。
周知意被他挡在身后, 像挡在一面密不透风的墙后, 墙面冰冷却遮风挡雨,遮住她那一刻的气愤与无奈, 又肆无忌惮地滋生着羞耻和难堪。
那种感觉很矛盾。
她爱陈宴, 无可避免地对他燃起依赖。她想见到他,想时时刻刻见到他。
可偏偏不是在这种时候。
在这一地鸡毛和无能不堪面前。
那天周知意始终抿着唇沉默, 只在他提出要带人去银行的那一刻才像猝然惊醒般叫了他的名字。
“我有钱。”她说:“我不用你的钱。”
而陈宴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你在家陪nainai。”
她转身往徐碧君房间跑,翻箱倒柜地找出那张存着她学费的银行卡。等她抓过银行卡跑出去, 陈宴已经开车离开了。
……
陈宴回来得很快。
在徐碧君回过神来把冷掉的饭菜重新加热了一遍后, 周知意听到了门外的车声。
然后她看到周明温从车上下来,车门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动,像一记重拳凿在了她的胸口。
闷疼。
事已至此,周明温不得不坦诚布公, 给家人一个交代。
前年年底他做小生意挣了点钱, 跟人合伙买了几辆货车,搞运输车队,结果那一年行情不好接不到挣钱的活, 偏又流年不利, 接连两辆车在路上出事, 把本钱赔了个干净,不得已才四处找朋友借钱。
翻车容易,翻身困难, 用钱的地方总是比挣钱的地方要多,眼看到了约定日期,他还不上钱,便只能一拖再拖,到最后被催得紧了,只能无奈玩消失,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也不敢回家。
那几个朋友其实已经很够义气了,在此之前,从没找上门过一次,更没在徐碧君和周知意这一老一小面前提到过一嘴。
“我不敢告诉你们,怕你们担心,也怕你们心急。”周明温深深叹气,半低下头时,鬓边冒出好几根白发。
成年人在外都是报喜不抱忧的。
周知意瞥见徐碧君浑浊泛泪的眼眸,忽然一句责怪都说不出口了。
纵然周明温有再多不对,她承他骨血,被他养大,甚至连独立读书生存的能力都欠缺,又有什么资格去抱怨他?
周明温纵然爱冒险,不安定,可他早年离异,常年漂泊,中年丧子,又享受过几年舒心的生活?
周知意喉间闷涩,好像被一堆坚硬的石块堵住,石块棱角分明,锋利边缘生生抵住咽喉骨骼,磨得她生疼,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过了许久,直到周明温一笔一划地在给陈宴的欠条上签上名字时,周知意才开口问道:“你欠大伯家钱吗?”
周明温一顿:“什么?”
之前徐碧君摔伤住院时,周明成曾问起过周明温的生意,周知意回忆着他当时的神情,又问:“货车出事时你是不是以做生意为借口找大伯借了钱?”
周明温舔了舔唇,似乎完全没想到周知意会这么问。
他斟酌了片刻,才说:“你大伯这样说的?”
“我就问你是不是?”
“……这些你别管。”周明温掩唇低咳:“爸爸会把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