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石凳上,玩翻花绳,我会很多花样,希望作业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读小学,记得课本里面课文上的一个词,调皮,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两个尤其印象深刻,也许因为两个字好难写,而nainai也常常说我调皮。
想出去玩的时候,我就会翻出nainai的鞋子,那时候也不太会讲话,现在依然如此,爸爸和妈妈过完年去打工的时候也是这样,想让她们不要走,但我只会把妈妈的鞋子藏起来,nainai却说我是个小白眼狼,自己的亲爹妈都要走了还想出去玩,有一次和nainai去参加婚礼,新娘的鞋子被藏起来了,后来新郎找到了,他蹲下身为新娘穿上好看鞋子的模样总让我想起灰姑娘故事中的水晶鞋,新娘的脚合适鞋码数,所以她找到王子,但是她们能不能像童话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是以后的故事我不知道。
鞋子恰好放在鞋盒里,而我只能穿着不合码的鞋子还有衣服,nainai说我过几天就会长大一点,衣服要买大一点,走路的时候鞋子嘎吱嘎吱响,学校的男生踩我的鞋后跟,有一次还摔倒了,擦破点皮,不是很痛,周围围了很多人,想哭,可是一看身边的都是孩子,没人会安慰我,便不哭了。
回家在楼下玩碰见了隔壁的安安姐姐,看见我腿上破皮,她摸摸我的脑袋,还给我吃麦当劳的汉堡,我将她的衣服都哭shi了,我说,太好吃了。其实以前也吃过,虽然nainai不带我去吃这些东西,她的借口是不健康,但是妈妈回家过年总会带我去,所以我其实不是因为汉堡太好吃而哭泣,而是擦破皮的地方突然很痛,所有的尖锐在我最没防备最柔软的时候袭击我。
怎么会这么痛呢,而且延迟这么久,我很羡慕班上的一个胖胖的男同学,这个男同学曾经从楼梯上滚下来一点事没有,我当时想,我也胖一点就好了,摔着磕着不会太痛,我就能保护自己,所以我想把自己吃胖。
安安姐姐把我抱回她的家,帮我擦洗伤口,还监督我写作业,安安姐姐的妈妈叶阿姨不在家里,宁姐姐也不在,我听见安安姐姐给宁姐姐打电话,问宁姐姐回不回来住,她很小心很紧张,在期待什么,就像我为了要零花钱,在房门外等nainai从衣柜上藏钱的饼干盒里拿钱,nainai的五个手指头筛了又筛,才肯往外掏一点,碰上nainai心情好,还会把以前存起来的零嘴塞几个给我吃,大部分这些东西存起来都发霉了,老人家也舍不得拿出来,给钱的时候更是少,我很失望,我看见安安姐姐的表情也很失望。
楼道里传出饭菜的香味,我要吃饭了,虽然我先吃了点东西,但我的胃有两个,一个吃零食,一个吃饭,关门的时候看见安安姐姐在吃我剩下的那半个汉堡,早知道我多留两口或者干脆不吃,让安安姐姐多吃一点,她嚼东西又慢又斯文,很好看的,不像我。
我吃得又急又快还多,慢慢就胖了,我的身体让我活在笼中,nainai说我是个小胖妞,同学叫我胖子,好烦的,只有安安姐姐安慰我,她说有问题的不是我,而是别人的眼光,大了说就是这个世界,别人无法接纳我,别人太敏感,反应过度。
虽然反应过度,接纳什么的我当时全听不懂,不过我还是很开心,安安姐姐还抱得起我,那我就不是很胖嘛。
别看别人说我胖,我小的时候总是哭,哭个天昏地暗,nainai带我去医院,别的毛病没查出来,那个穿白衣服的阿姨说我只是有点营养不良。
要在很久之后,我在一本书上看见,说是有些营养不良的孩子是因为缺少关爱,过度缺失,甚至会死。nainai叫我不要浪费粮食之前总要先讲讲古,说她们那代人过得如何苦,每个人瘦成猴Jing,哪有现在日子好,我就想,看来她们那代人确实是过分缺少关爱的一代人呀,每当这时候我都原谅了nainai,不,也许一开始就没有谁对不起谁。
nainai当时听了我的情况很委屈,她自认为她已经照顾好了我,当晚就给爸和妈打电话,说我有多惨,差点口头上把我三言两语说没了,没多久,钱从银行汇过来,爸和妈把我丢给nainai照顾,她们定期给nainai汇钱,晚了点,nainai能当着我的脸骂她们两个,到我开学那两天变本加厉,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打给我爸。
nainai其实有点钱,她伙同几个老太太一起去剪电缆,剥了皮里面的铜丝能卖钱,或者捡工地上的钢筋卖给废品收购站,居委会的人上了几次我家的门批评nainai,好在她不往家里捡纸箱和饮料瓶,味道太冲,我不爱闻。
她也不是时时刻刻这么省,我的大侄子来我家,nainai总是很开心,平时我们两个普通日子吃不着的菜,nainai都会炒给他吃,我不和吃的作对,我吃的很开心,但那时候我希望我的大侄子来又希望他不来。
我讨厌他,也许因为我嫉妒他。
更老一些的时候,nainai迷上打麻将,在小区棋牌室和帮老头老太太打得不分白天黑夜,懒得管我,我放假,她把我丢到安安姐姐家里,我也不是白去,nainai剥削了安安姐姐的时间,马马虎虎会管安安姐姐一顿饭,叶阿姨要上班,宁姐姐不爱回家总在学校住,nainai吃完就去棋牌室,剩下我和安安姐姐,我常常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