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隐
场中有一女子轻盈起舞。水袖长裙,脚尖轻点,袅袅婷婷,婀娜多姿。合着乐声旋转,跳跃,一举一动都引入注目,举手投足间都神采飞扬。琴声高山流水,婉转悠扬,动作行云流水,美不胜收。整幅画面美轮美奂,像是人间仙境,仙气飘飘。
却无人欣赏她的舞姿,一个个面色沉重,气氛诡异。
这其中也包括我,比任何人都面无血色。我不是震惊,是恐惧。
之前太医院的中年男人——后来我才知道他姓佐,名胥,自谕佐寻春,比较喜欢世人叫他佐华佗,虽然他跟华佗没有半点亲戚关系。歌舞进行到一半他率先暴发了,拍案而起,“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音乐戛然而止,跳舞的女子停留在原地,诚惶诚恐。
尹辗坐在我旁边,淡淡地,“怎么了佐太医?莺莺姑娘的舞不好看?还是曲子不合你的心意?”
他用手指着我——他是断然不敢指向尹辗的,气得发抖,“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妖法,你这个妖孽!祸害!”
我同意。我瞥向旁边那人,虽然应该被这么说的,是他才对。
秃顶老头道,“天理道法,人死不能复生。违背了自然规律,你们这不是妖法邪术是什么?”他就是佐太医口中的余大人,余恒臻。跟佐华佗一样,喜欢别人叫他余时珍。
尹辗讥诮道,“你也明白这个道理,还出了这样一个题?您现在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既然您出题的时候都认为人有可能死而复生,事实证明覃公子做到了,活生生的证据就站在你们面前,您为什么又矢口否认了呢?莫不是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人答出来?”
“覃公子算是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大家就不要再争了吧。”白胡子老头的院长大人发话道,也是给了众人一个台阶下,“我的两个学生出的题目本身有问题,覃公子的能力我们也认可了,至于是怎么做到的,我们就不追究了。”
我站起来行礼,“多谢院长大人。”
底下一时议论纷纷,“真是神了,神了。”“就是就是。”
“这题目出的真有够荒诞的,公子也是才智过人,用了巧计化解了这场危难。”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佐寻春又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愤然离席,带着他的人走了,其他人跟在他身后也陆续离开了。
时间割裂开,沉默良久。没办法忽略,也不可能略过,事实摆在眼前,却哪里都说不过去,我问尹辗,“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道,“我说过帮你解决,就一定会做到。”
“我问你是怎样做到的。”难不成真的是妖法?
他看了我一眼,些许无奈,“找个相似的人替代。”
这也太像了。
“替身不是本人,迟早会被熟悉的人发现。”我说,“你不怕被人看出破绽来吗?”
他看着我,笑了。“你可知,那死者是谁?”
“是谁?”
“檀鸢惠妃。”
“若皇上看出破绽来怎么办?”
“皇帝心爱的妃子失而复得,重新回到了他的怀抱,一定欣喜若狂,喜不自胜。若这个替身能得到皇帝的宠爱,是不是慕容鸢又有什么关系呢?皇上说她是就是,谁敢站出来说这个女人是假的,是冒充的?即使皇帝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也会杀了他封住他的嘴,让她名正言顺地留在后宫,不仅自己装傻,还要全天下的人陪着一起装傻。更何况慕容家因此事颇有埋怨,稳住慕容岂不一事两得?这才是我所了解的皇上。”
“慕容家又如何瞒天过海,只要深问一两句,就什么都出来了。”
“这些,之前让她背过了。”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没背到的,我告诉他们,她失忆了。”
顿了顿,他说,“隐生,做好准备,皇上随时可能会召见你。”
我大惊失色,“怎么会……”
“一个人小有名气皇上可能没听过,但一个人很有名了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他说,“再说你治好了皇帝宠爱的妃子,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你,这一见是在劫难逃了。”
好在皇上并没召见我,只是问了我要什么,良田千亩,琼楼玉宇,在我看来并无意义,赏赐也该属于尹辗才是,与我有何干系。送进尹府的数千金银财宝,玉盏琉璃,古物玉器,院子里都堆不下了。我倒是很想转手打包送到尹大人府上,在这儿看着碍眼。
蒋昭感叹词挂在嘴上没下来过,我带他去了异人阁,自我盘下这楼以来,它就一直没有开张。
蒋昭站在楼下,抬头望着它目瞪口呆,“你说,这是你的?”
我点点头,“但我没时间打理生意。”
他跳起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行啊,小子长能耐了。”
“它之前是做戏曲表演的,培养杂耍艺人,生意还不错。背地里可能还做点rou体买卖,情色交易,但不像青楼ji院那么明目张胆,都是一些特殊癖好和性向不同的怪人。我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