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就是不审卷子嘛,我还懒得看呢。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找人要了一张纸,一只笔,趴在桌子上写起来。
这一幕有点熟悉,好像我曾经对曲颐殊做的。
“隐生,”他用奏折抬起我的下巴,“有些时候你得知道,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要告诉我一声——”
我的手放在大腿上,撰紧了衣角,手心里全是汗。
我艰难地点头,脸色不太好。
“唔。”他像是在认真思考,“这确实是个问题。”
我直截了当说,“我没辄。”
摆在那里的,分明是个死人。
一次低头,就意味着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不止是欠下难以回报
“尹大人问起我可有看中的人选,我总不能告诉他我一份卷子也没看过不是?索性报一份名单给他,我得先知道有哪些人对不对?”
“诶,这话严重了。”中年男人拦住他,“只是我们对公子都不了解,恐怕难以服众。不如我们出道题考考公子如何?只要你答得出来,我们便不再为难你。”
,有白色斑迹。自诉十天前食山上野蘑菇一斤……”
我说,“好。”
他看向我,“我记得,你没有挖过坟,也没有被要求验过白骨化的尸体吧?”
他展开面前的奏折看起来,手边还有堆积如山的另一堆,都快有我半人高、我在他案边的一侧,规规矩矩地跪坐着。
现在出现的问题是,考试进行了一半,我左右两边的大人不断被呈递试卷,可是偏偏没有一份递给我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他们商量好的,故意给我难堪。
“岂止是过分?”我很不爽,非常非常不爽。“简直是欺人太甚。”
信你才有鬼。
意味着主动卸掉自己的力量,愿意委身求全的态度。
相比之下没有经过考试就坐在这里的我,实在是太轻松了。
我有些恼,“怎么解决?人都七零八落四分五裂了,怎么解决?”
“我可以。”
“为何?”
这会是一道闸门,开了一个口子,就如洪水倾泻般,再也收不住了。
我想那能有多难,随口答道,“来吧。”
显然抽中这题的倒霉鬼不是个老中医,是个年轻小生。下笔的时候手都在抖,时间还没用完眼泪就掉下来了,还没走出考场就听见了他的哭声。
“事情想要解决,总归是可以解决的。”他看完手中的一卷,放下了又拿起另外一卷。
“那件事我听说了,”尹辗说道,他坐下来,示意我也坐下,“太医院的人,做得过分了些。”
“别激动。”他淡淡地,“只要你开口,我就帮你。”
我暗自赞叹道这人入选不会有半点差池了。
“你不相信我?”
“哦,没事,我就抄抄考生的名字。”
或者直接以更大的官或者身份去施压,直接插手这件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死后,立即下葬,不容许玷污人的肉体,这你知道吧?”
第三位应试者,沉着大气,游刃有余。监考官还没念完他就已经写完了,引来了一片惊叹。这人年纪不大,字里行间却显示出已经行医多年,经验老道丰富。
“隐生,若要你将混在一起的三百多块人骨和动物的骨头当中拣出人的骨头来,拼完整,你可以做到吗?”
我语塞了,无法向他解释。
我太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了。
“翡玉公子,这……”左边的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问,“你这是在干嘛呢?”
“不止是死了,而且是,一块一块一块地,摆在我面前,要我怎么办?拼起来吗?全部缝起来做成提线木偶吗?”
同僚拍拍他的肩膀,“唉,别哭了,明年再来吧……”
“你根本不明白。”我站起来,“那个人,就摆在我面前,死透了,透透的了!”
推断出是食物中毒不难,难就难在推断出毒菌的种类。若不是经验丰富之人,很难答得出这题。
不是不信他,我知道他有无数种方法让太医院的人收回成命改变主意。
我笃定地说。
“不可能。”我偏头甩开他,“除非奇迹发生。”
这俩人的脸色变得铁青,我很满意,非常满意。
随后用担架抬上来一人,我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就算是仵作验尸,也只能观察体表,绝对不能对尸体动刀,这你也知道吧?”
“先说好,到时候别怪我没说清楚。这题的形式与其他考生不太一样,需要你下手医治,到有所好转就成,时间不限。如何?”
但我不想找他帮忙。
秃顶老头忍不住爆发了,站起来一拍桌子,“按我说你也应该坐到底下考试去……”
他叹口气问,“太医院的题目,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