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回忆她与先生的一生,留下点什么痕迹。
陆斯回望着董夫人的身影与他母亲很像,小时候家里来人时,母亲总是早早准备,倾箱倒箧,一再多留客人,那时他和阿莱都不懂,只觉得母亲是孤独,后来才明白,母亲不是孤独,是思念着父亲。
那些存留在客人脑海里与父亲有关的记忆,母亲听多少遍都听不腻,那是慰藉,是生活这碗苦药里的几粒砂糖。
朝屋里看去,房角在漏着雨水,嘀嘀嗒嗒坠入地上接着的水盆里。陆斯回从包里拿出雨衣套上,“我处理一下。”
“上去屋顶吗?”雨滑瓦碎,林漫有些担心,“我帮你吧。”
“你就在这儿待着,别淋雨。”陆斯回将院里的梯子搬过架起,拿起石块、手电筒和包在设备表面的塑料布从梯而上,林漫撑着伞扶着梯子,仰头看屋顶上的他,感受着他身上那种纯粹而沉稳的男性力量。
观察下来,觉得他是个只做不说,接受善意也还以善意的人,率真直接。
陆斯回嘴里咬着手电筒照明,将碎瓦片揭开铺上透明的塑料布,再把石块压在其上后,迅速又从容地从房顶上下来,雨夜再狼狈也与他无关。
“得等明早晴了天补裂缝。”陆斯回脱下雨衣,一上一下有些热,解开黑色衬衫领口处的两颗扣子。
“你那背包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林漫觉着里面什么都有,这得亏是跟着他出差,不然光设备会被淋shi这一条就让她犯愁,而他早给打理好了一切。
陆斯回笑笑,“你多跟我出几趟差就知道要带什么了。”
“好了好了,面煮好了。”董夫人冲他俩招手,“你们先吃着,不够还有。”
他们道谢又舍不得这叫人宁静的细雨,董夫人为他们开了屋檐前的灯,铺了俩厚垫子。两人捧着冒热气的鸡汤面,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与董夫人闲谈。
冷雨一场,却觉温澜chao生。
“有两间屋,被褥我都洗过晒过了,你们今晚就住这里,村子里哪有旅舍。”董夫人又瞧瞧他们俩之间隐约的丝绕,林漫身上不合身的衣服,“或者一间屋?你们是爱人吗?”
“不是、我们、两间。”林漫倒也没大惊小怪,只是语序堵搡,陆斯回未说话,淡淡地侧望着她。
“那就两间,两间。”董夫人是过来人,眼里噙着笑,心中感叹芳华岁月里的爱恋都好似这般,一个在着急否认,一个又在心里默认。
吃完面后,董夫人将他们引到她丈夫的书房,“启山参与的项目,画的设计稿都在这儿,你们可以自行查看。”
“但有些被翻乱了,前两天有几个人突然找上门来,也说要写篇报道,可进来后就开始寻找什么,我看着不对劲便叫了邻里过来,要核对他们身份信息,那几个人也支支吾吾的,隔壁家的孩子帮忙报了警,他们却趁着乱跑了。”董夫人扶着椅子道。
“他们有拿走什么东西吗?”陆斯回立刻询问。
“没有,还好我警觉得早,他们也不像小偷,真是古怪。”人老了,体力就不够了,董夫人眸眼已有些耷拉,“我该去休息了,你们别见怪呀。”
“是我们打扰到您,您早休。”陆斯回颔首致意。
送阿婆回房后林漫又返了回来,陆斯回从书架上取下董启山留下的项目册,对她说,“你也早点睡吧,明上午还要采访。”
林漫摆手拒绝,走在他身旁,“我要和你一起。”
今晚得多看些资料,整理从哪些角度做这条专访,“由我来采访吗?”
“嗯。”陆斯回和她抱着两摞材料相对着书桌而坐,一页一页浏览。
“为什么会有人要假借写报道的名义来找东西呢?想找到什么?”林漫在本上列着采访大纲问道。
“要留意有关南城大桥的材料。”陆斯回一目十行,手上翻页的动作唰唰作响,意外得知的消息,反而让他更加确定南城大桥这个项目里一定有鬼。只是,由于董先生在去年离世,现在只能靠他留下的手稿寻些蛛丝马迹。
“南城大桥?”林漫的节奏也变快,“我有听过三年前董先生是承接了这个项目的,由盛世投资,但后来却不欢而散。盛世也换了设计师,当时还有新闻指责董先生是为了想要养老而不顾大局。”
想想现在南城大桥的外形确实没什么美感,冰冷生硬,而董先生设计的井和大桥不同,为井和那座城市融合了浪漫。
“董先生为人儒雅,工作上兢兢业业,怎么会为一己私欲而意气用事,任凭辛苦考察后设计的成果付之东流。”陆斯回翻遍这一摞还是没有找到。
“所以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林漫这摞也没有与之相关的。
两人又站在书架前检查,看着整面墙的书,林漫道:“不会有密室什么吧?”
她是电视剧看多了,陆斯回还认真给她解释了一下,“不会,这儿是最边一间屋,墙后是空地,地板下是实的,房梁上也不可能。”
林漫和他又抽开一本本书看后面有什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