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维还配合着忘了,自嘲地抿了下嘴唇,连气都懒着生了。
打开微信,看见了叶轻鹤跟陆斯回的好友请求,她眼眸变亮了几分,半坐起靠在了床屏上,叶轻鹤加自己她没感到意外,让她出乎意料的是陆斯回。
点了同意,浏览起了他们两人的朋友圈,又让她来了兴味,因为与她预设的截然相反。她本想着叶轻鹤这样随和的人朋友圈应该挺丰富,陆斯回那样疏离的人能有一两条就不错了。
结果叶轻鹤的朋友圈通篇下来,不是拍的草莓蛋糕就是草莓果汁之类的,单调中又透露着趣味,林漫还是第一次认识到这样的男生。
而陆斯回的朋友圈,虽然也没多少条,但却好似能从中窥见他过往的生活。林漫滑到底翻看着,有他拍的藏蓝的天幕下连绵舒卷的浮云,有分享的一首音乐,有跟叶轻鹤的大学生活掠影。
最后一条截止在16年6月底,是他与一个和他眉眼有几分相像的女孩儿,在金色麦田中的合照,配图的文字是:麦田淋了场大雨。
看到叶轻鹤给他的评论,便猜得到这个女孩子是陆斯回的妹妹了。
叶轻鹤评论:伯母拍得真好,阿莱又长高了。
陆斯回回复了他:要读大学喽。
照片中雨后的阳光熠熠烁烁,金色的麦田定格在风中吹得摇曳,那个叫阿莱的女孩子和陆斯回笑得灿烂明媚,幸福漫溢出了屏幕。
林漫内心细密,她看着照片中如此光艳耀目的陆斯回与他的妹妹,潜意识里速即有种深沉的悲伤与惋惜涌上心头。她不知道究竟遭遇了什么,他的存在要被抹去,是什么让自己所认识的陆斯回与照片中的那个他千差万别。他的柔和与欢畅是在何时被埋葬,只剩下冰冷与肃穆。
随着翻到尽头,对他的了解也被中断,这种戛然而止的感觉让林漫渴盼介入,又盯了那张照片良久,她必须得承认,她想介入他的生活。对于这一点,她坦率且并无杂念。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梁青维的来电界面覆盖了照片,像是又要把她从宁静的夜里拖回芜乱的一团麻中,林漫按了拒绝接听。
电话又打来一遍,林漫清亮的眼神变得暗淡,接起便听到了梁青维连声的道歉与解释。
“你不用跟我解释了。”林漫打断了他的措辞,无心去听。
梁青维觉得她在生气,便说道:“小漫,我是真的忙,公司这边儿接了好几个大单子,连轴转。”
“嗯。”林漫关了台灯,语气异常平静,“我没有在质疑你。”
“那怎么听起来冷冰冰的?累了吗?”梁青维也刚从公司回家,声音听起来乏乏的,“新工作第一天不适应吗?”
林漫本计划如之前一般说几句就结束这个通话,可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她讨厌现在这样不清不楚,拖泥带水的感觉,于是她又坐了起来,重新打开台灯,说道:“青维,我想和你谈谈。”
梁青维换着衣服,开了免提,“你说,我听着呢。”
林漫说出了她最直观的感受。“没劲。”
“什么没劲?”
“我觉得我们这样,特没劲。”林漫不愿意再粉饰太平。
电话那头的声响停了下来,这份寂静让彼此明白,其实对方同自己一样,早就发现,这段感情陷入了死胡同。
许久,传来了梁青维沉重而低缓的声音:“都是这样的,小漫。”
他说得笃定,让林漫不甘心,不甘心爱情都是这样的,她反问,“是吗?”
“是的。”对于梁青维来说,他所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份刻骨铭心的恋爱,他想要的只是一个肯为他洗手羹汤的温柔妻子,“随着时间流逝,都会这样的,新鲜感必然会褪尽,留下的就是熟悉感,还有对彼此的依存。”
“你熟悉我吗?”她一下一下地拽着台灯的拉坠,灯一灭一亮。
“当然熟悉。”
林漫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台灯灭着,“没怎么。”她蜷缩在黑暗中,“我只是觉得,连我自己都不熟悉自己。”
“都是这样的,所以我们也要这样...”林漫像在说给自己听,“青维,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林漫有些难过,“我感到厌倦与疲惫。”
还有没说出来的委屈。
这通电话在梁青维的安慰中结束,就在电话刚结束的同时,林漫想清楚了该怎么做,这一次她不想再妥协再让步,她怀着为这场恋爱做最后一次努力的心情,给梁青维发了一条微信:你尽快来南城,有些事当面沟通比较好。梁青维很快回复了一个“好”字。
林漫闭上了眼睛,眼前却浮现出一片金色的麦田。
这天夜里,陆斯回终于去了医院。
母亲安月守在病床前,握着阿莱的手睡着了,阿莱或许会知道妈妈在陪着她。
陆斯回在踏入病房时就忘记了呼吸,直到缺氧,胸口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