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话里有话,”仰靖安瞧见他,却是心情不差,“就是不晓得你爹听了,又作何感想。你爹上阵杀敌,留你在京逍遥,你倒是为了个女子,要死要活,成何体统?!”
“卑职没什么能耐,儿时父亲便就与卑职说过,只望卑职能安分度日,便是最好。他自是瞧得见卑职根子里就是这样了,才允许卑职回的京。”蒋岑说话直白,接着道,“陛下,卑职知道,今夜这事情,卑职没有资格多言,便求陛下开恩。”
“开什么恩?”
蒋岑身上半shi不干的,也没个外衫,早就没什么仪容可言,公公瞧他进来的时候就皱了眉头,不曾想,这人竟是还敢更过分。
仰靖安看下,只见那小子一撩中衣袍子跪下:“求陛下将卑职关进司刑监!”
“荒唐!你再说一遍!”
蒋岑起了半身朗声又道:“卑职无力替陛下排忧解难,亦不能救心爱之人于牢狱,只能自请进去,要生要死,便陪着一起,也好过在外头生不如死!”
公公清了清喉咙:“放肆!在陛下面前,怎敢这般言语!”
“哼,年轻人。”仰靖安背过身,也不知面上是何表情,又道,“你看生死如儿戏,朕真是瞧错了你。蒋家儿郎,便就是这般身姿。”
“卑职孬在根上了,没救。”
“那朕就成全了你!”
“谢陛下!”蒋岑叩首就要伏地,被一道折子砸了背身。
仰靖安:“没出息的东西!”
蒋岑受了,伏地半晌,起了身却是笑了:“陛下说得是!”
“哼!”仰靖安坐下,“只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回答朕几个问题。”
“陛下请问。”
“你与屈南栖,何时有的交情?”
“屈南栖?”蒋岑道,“卑职瞧上了他的夜明珠,那可是金胡神山出来的东西,传说是有赐福的。卑职要买,屈南栖不肯,那只能抢了。”
“就为了这个?”
“陛下,这珠子是有赐福的!”蒋岑认真道,“陛下也知道,秦大夫最是瞧不上纨绔,卑职要求娶他的女儿,定是要有些加持。”
“抢到了?”
“没,换的。”蒋岑见他不解,解释道,“卑职与屈南栖身边的人打了几次,后来屈南栖说,若是卑职能给他提供个住处,就送给卑职。”
“他一路入京,没有银两进客栈?”
“那谁晓得?”蒋岑纳闷道,“不过给他一人住倒是可以,再多就不行了,祖母最是嫌吵的,所以卑职把他身边的都给打出去了,说来也奇怪,这几个人后来也没来过。”
那倒是对上了,不过仰靖安觑他一眼,又问:“你那城西宅子,现下也是屈南栖在住?”
“是。”蒋岑点头,“秦大夫还未答应提亲,卑职不敢造次,不过若是有同僚住在城西,那就再好不过了,卑职每日还能借口去城西一趟,远远瞧一眼秦小姐也是好的。”
“你这混账主意,跟谁学得?”
这个却是问住了蒋岑,不想上边倒是笑了,仰靖安:“找件衣裳穿好了再走。”
“啊?”
“啊什么?你来朕这儿便就算了,也想就这般穿着去东宫见太子妃么?”
“卑职为何要去见太子妃?”
这一次,身边的公公终于忍不下去了:“蒋公子,陛下方才已经准许秦小姐戴罪立功,着人去传秦小姐入宫替太子妃娘娘诊治。陛下既是成全你,自然是叫你去东宫等候。”
“真的吗?!”蒋岑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开怀,整个人又跪了下去,这一跪结结实实,膝盖侊咚一声,仰靖安便是一拧眉,听着都疼。
“陛下金口玉言,蒋公子慎言。”
“卑职跪谢陛下隆恩!”
将人打发了出去,仰靖安捏了捏眉心,公公上前一些,将参茶端过去。
“你看那蒋岑,几分真假?”
“这个……陛下心中该是明白的。”
仰靖安叹了口气:“蒋岑……这小子,能耐大着呢。”
“蒋公子说了假话?”
“不,全是真的。”仰靖安抿了一口茶水,“全是真的,才最不简单。”
蒋岑抽手将宫人给的衣袍扣好了,这便就匆匆往东宫去,本是要叫齐树留下瞧戏,不想瞧到最后,瞧到了自己身上。
宫中不得行马,只能跑着去,跑着跑着,却是觉得眼角都酸了起来,及至东宫殿前半晌,终是等得人来。
秦青下了车乘,手中还挽了一件外衫,方才点地,就听得身后风声。
“青儿!”
这声音,骤然回身,竟真的是他!
“你怎么来了?”话未说完,却是见他眼中通红,无端就心下一拧,“你……你多大人了,哭什么?”
“我哪里是多大人了,都说了我还小!”蒋岑瞧见她就已经语无lun次了,这一夜所有的情绪都炸了锅般奔泻而出,“我已经三个时辰不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