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是!小姐前时就让老奴派了人跟着老爷,老爷的马车行得慢,虽是不明小姐何意,但是这一路派去的人也是未曾大意。”秦恪又道,“可是一个时辰前,秦十快马来信,说是原本日日都正常,却是今晨起来,老爷与秦一秦二都不见了。”
“药材呢?药材可在?”
“药材也带走了,小姐勿急,秦十后来打听了,老爷还命秦二亲去换了马,不该是着了jian人。”
秦青心中越发起疑,来时她见蒋岑回来,本实在不想劳烦于他,只心中焦急,如今看来,好在是最后没忍住告于他一二,暗门的人定是要比她寻得更快一些。
父亲前两日都是坐了马车探亲一般行进,此番突然换了马,还是夜间行事。若非是察觉有人跟踪故意而为,便就是一开始就做下了计划。
无论哪一种,都只能说明,他此行并非去榆白缅怀母亲,一路赤脚行医那般简单。否则为何会惧怕跟踪,又为何会早已定下计划。
前世里父亲是病故,虽非此时,秦青终究按住了心口。是她疏忽了,她总也觉得,既然是重来,当真还不到那个时候,可如今看下整个大兴,又有哪一桩哪一件是依着原本行事的。
若是此番父亲有什么差池——
“小姐。”秦恪跪了下去,“小姐,老奴该跟去的!”
“秦管家,起来吧。”秦青去扶他,“不关秦管家的事。”
“老奴……”
“是我让秦管家多陪着婶娘,父亲身边有秦一秦二,皆是跟着父亲多时的。”秦青缓声,“不必忧心。”
“小姐?”
“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你命秦十他们继续找。”
“是,已经吩咐了。”
秦青便无言再说,往紫苑行去,芦苇从旁跟着,是将将才晓得此事。之前在医馆,甚至是见得蒋公子他们,小姐都还似是个无事人一般。
想劝却是到底没有劝出来,只唤了一声:“小姐,饿了吗?我去端些吃的吧。”
秦青没有说话,入院的时候,庭中的树上竟是落了片绿叶下来,刚好砸在了她脚前的地面上。
榆白,再往边上数,还有新芜,桐柏,吴安……
究竟是哪一个,哪一个地方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了。那时候她一心入得司药监,日日里做着登记造册的琐事,从来不曾知晓外头的事。
可是如今不同了,她必须想起来的。
总该有什么蛛丝马迹,总该有什么传闻事件,她不该什么都不记得。
父亲不该无缘无故地南下,还这般谨慎,手指掐上皮rou,脑中竟是空白。
月下的身影单薄,不知何时,男子高大的身影轻易将之覆上,秦青微动,身后人却是将她轻轻圈住:“不怕,我在。”
“我想不起来了,我一点都记不得了。”
女子的声音怅然又压低,是闷闷地自行使了劲。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该早些发现的。”蒋岑将她转过身来,她摇头,他低首,“齐树已经过去了,一定能找到的,你不相信我么?”
“我只是怕……”
“我知道,我知道。”蒋岑轻轻拍拍她,她是那般冷静的人,心中该是着急极了,却是与他在街边应付,只因为有外人在。她能最后没忍住与他说心慌,该是心里多难受……
想着,蒋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你放心,明日之前便就能找到人,我发誓!如果找不到,就咒我这辈子也娶不到你!”
秦青终于从失神中慢慢回过来,抬了眼看他。
蒋岑伸了一只手起来:“我说真的,这次,你该放心了吧?”
手指微凉,终于松开,秦青去按下他的手:“我信你。我怕的不是这个。”
蒋岑一把捏了她的手:“你怎么又掐自己?”
罢了对上她的眼,终是叹了口气,蒋岑:“不管这事情因何而起,能叫你爹这般行事的逃不过那几人。有人想掀起那风波来,我蒋岑便就能接着,给它扇回去!”
秦青虽无心思赞他,却仍是点了头,片刻才复与他道:“我方想起一个地方,东宫承位之时,曾昭告天下土地,那时已经不存在了。我记得,父亲临行前与我说过要带母亲最爱的榆白的梅花糕与我,可是,我问过王婶娘,婶娘说,梅花糕自然是柳城的最好吃。”
月下女子的眼似是抓住了紧要的线索,迅速就亮了一瞬,秦青:“蒋岑,现在可是还有柳城的?柳城是何时没的?”
蒋岑顿住,秦青抓紧了他衣袖:“蒋岑?”
“去月没的,录入史册——却是该到明年了。”
“我爹他……”
“看来有人,拿你爹落了棋子了。”蒋岑扶住她,“青儿,你信我吗?”
秦青看住他,终于点了头。
蒋岑微笑,替她拢了发丝:“那就放下心去,我会把你爹好好送回来。嗯,送回来,绑在高堂上,叫他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