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你的大好前途”这句话并不是一句耍狠威胁,只要她把这些事和江仲祺说明,苏月珊基本注定被江仲祺放弃了。
苏月珊之前做得太过,江晚晴不是不生气,但是她与苏月珊不同的地方,就是她从来不会把事情做绝,因为感情问题而产生龃龉误会,却用断人前途的手段打击报复,这其实太过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江晚晴不需要苏月珊卑躬屈膝的讨好,她只需要相安无事,因此,在苏月珊已经示弱的情况下,江晚晴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
“同事间谈不上‘没大没小’。”她说,“公私分明就可以了。”
她这句话既是警醒,又是提点。
江晚晴说完,也不再纠缠,而是和坐在他身边的江仲祺聊了两句,把话题引到食物上去了——因此她没有看到苏月珊暗暗握紧的拳头,她也不知道,这句她自以为是粉饰太平一笔揭过的话,反而让苏月珊下定了决心。
那时苏月珊对于傅修明“偷资料”的要求原本是抗拒的,可是在她意识到自己彻底得罪了江晚晴,且很可能已经得罪了江仲祺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需要另寻前途。
而那时,江晚晴根本没有看出这些迹象。
因为江晚晴不想在这种时候嚼舌根,对苏月珊干脆也是眼不见心不烦,所以这顿饭她吃得不错,倒是苏月珊的紧张显而易见,她在桌上一直盯着江晚晴,甚至于江晚晴一开口,她就会无端紧绷,连师兄和她说话都几次没听见。
江晚晴知道她在怕什么,但是也懒得回应对方的小人之心,这次小聚总体相安无事。
江仲祺在附近的学校有一处工作室,距离酒店不远,走路十分钟就能过去,团队中的几个学生还要回到工作室去准备报告资料。
江仲祺本来也该同行,但是他给江晚晴带了东西,想让江晚晴把东西带走,他再去工作室继续工作。他们这个行业,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几乎是常态了,江晚晴并没推辞,便根据二伯安排,赶紧拿了东西不在这里妨碍工作。
可是江仲祺打发了学生送走了苏月珊,回了酒店房间,这才想起来,上飞机前他的行李超重,为了不付额外的费用,带给江晚晴的东西被放进了师兄的箱子。
二伯虽然在学术上成就卓越,但是生活里确实有点儿小迷糊,江晚晴听二伯母抱怨过不止一次,但是真让她赶上了,倒让江晚晴有点儿哭笑不得。
江晚晴本想明天再来,却被二伯按住了。
二伯最后的解决办法是,他去工作室,把师兄换回来给江晚晴拿东西,顺便让师兄送江晚晴回家。
可是,这一来一去,至少要半个小时。
江晚晴还没来得及表示这样太麻烦了,二伯已经急急忙忙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吩咐江晚晴就在房间里等,别让师兄回来找不到人。
江晚晴没拦住二伯,被甩在了酒店里,也就无所谓了,干脆坐了下来。
这间酒店的格局是里外套间,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客厅,有简单的办公桌椅,也有网线。二伯的笔记本电脑就插着电源,摊在办公桌上。
江晚晴没有乱动长辈的东西,在屋里站了一会儿,觉得腰酸。
她正准备在沙发上坐下休息一会儿,却敏锐地听见了门外有开门的声音。
江晚晴本以为是二伯去而复返了,但是她朝门口走了两步儿,就发现不对——转动门把手的动静太暴躁了,不像是正常开启房间时候的动静。
她通过猫眼朝外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门外去而复返的人不是江仲祺,而是苏月珊,她还带了两个看上去就明显面露凶色的人,正在捣鼓门锁。
江晚晴看了一眼防盗挂钩,正要轻手轻脚地挂上,却发现挂钩的位置伸进来薄薄的一柄刀。
她吓得缩了手,反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
门外的人没有探到防盗挂钩,大约已经认定了房间里没有人,开门的动静瞬间更大了起来。
江晚晴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四下查看,很快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好的藏身处——卧室里的柜子里放了棉被,她查看了一下那个空间,火速钻了进去。
她关柜门的声音几乎和对方破门而入的声音无缝重合,她躲在里面,大气也不敢出。
而江晚晴很快听到了苏月珊的声音。
“没有人,我亲眼看着江老师离开的。”她在卧室里谨慎地转了一圈儿,回头对外面道,“快动手,不要磨蹭到他们回来……找到电脑了么?不要强行破解,老师的密码我知道几组,我来。”
江晚晴从柜子的缝隙里看到苏月珊出去了,这个角度,恰好隐隐约约地能看到办公桌的一角。
苏月珊带来的人显然不是普通的贼人,甚至有几分手段,他们窃取资料时的状态,显然是有备而来,江晚晴不敢出声,甚至连手机都不敢用,生怕他们发现这衣柜里还躲着个人。
而对方干净利落,只用了十几分钟,江晚晴就听到了苏月珊把储存设备从电脑上拔下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