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稱不上兇狠的問話讓胡里與傅霏洛背脊寒毛刷刷直豎,傅霏洛原本要說出口的阻止頓時卡在喉嚨吐不出來。還是胡里出聲怒喝解圍:「住嘴!這裡何時輪到你這臭小子說話!」
聽見胡里憤怒制止,梅琅原本山雨欲來的嗜殺情緒被打斷,似乎讓她冷靜下來,瞳色漸漸轉回墨色。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兩人一眼,向胡里問道:「這位是?」
「沒什麼,只是我的徒弟。」胡里想方設法將傅霏洛的存在感降回原本的低點,上前一步擋住梅琅望向傅霏洛的視線,「尚未足百歲,毛都還沒長齊。做事毛毛躁躁的沒什麼腦子別理他,當作空氣就成,回頭我再好好教訓這個不成氣候的小子。」
梅琅將眼神收回,像是察覺了什麼,露出的微笑帶著一絲興味,「真不愧是禍國美人輩出的狐族,就連毛頭小子也長得這般標致不說,奴還以為這孩子是個女子。」
「過獎。」胡里見話題有成功被帶開的跡象,決定再加把勁,犧牲色相,「還不如我幼時姿色半分銷魂。」
聞言,在胡里身後低頭做乖徒弟反省狀的傅霏洛眉毛狂跳。想起從前瞄見胡里小腿上濃密又粗曠的腿毛,實在難以與「銷魂」二字畫上等號。於是暗中捧了捧嚇壞了的心肝,忍不住腹誹銷魂?我看是嚇得魂飛魄散還差不多才在心中吐槽到一半,就引來了胡里重重一巴掌拍她腦門上,然後為了不顯這舉動突兀,他揚起帶著殺氣的微笑,恨恨地將傅霏洛頭髮亂揉成一團,像是在懲罰徒弟剛才的逾矩。
果然,胡里的話題成功帶起了梅琅的興趣,她掩嘴輕笑,「這麼說還真想瞧瞧少主幼時模樣,定是俊美非凡。」
胡里不要臉的昂首,「那是自然。」
「只是」只見梅琅話鋒一轉,嘴角的笑意斂下,以袖掩嘴,轉眸望向角落的傅霏洛,「奴家還想先仔細瞧瞧您徒弟的模樣!」話語同時激然出手,背後長長的銳利節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鋪天蓋地襲向傅霏洛。
糟了!
傅霏洛與胡里沒料到事情突然急轉直下,即便當下也急退閃避,傅霏洛仍舊被撕裂了衣衫,露出用繃帶緊纏的胸部。
「妳果然是女人」
聞言,傅霏洛心中咯愣一聲寒了。望向梅琅,黝黑洞窟中只見對方腥紅的雙眼,她背後八支節肢發出喀喀聲響,扭曲成奇異的角度。額間紅梅又開始閃爍紅光,目光陷入瘋狂,「可恨太可恨都是妳們害得、都是妳們害得!」
妳們?胡里以前是招惹過多少女人?冤枉阿!我跟他八竿子沒有一腿!傅霏洛在心中狂呼委屈。
聽見傅霏洛心聲的胡里惱怒大吼:「我沒有!!」
只見梅琅突然仰天長嘯,漆黑妖氣從身體竄出,轟然衝天,將洞窟頂衝破了一個巨坑,梅琅雙目血紅:「殺!我要宰了妳們!」
妖氣衝擊讓傅霏洛下意識後退數步,衣衫與髮絲在妖風中狂舞,她像是被天敵兇猛氣勢驚呆的幼鹿,一時之間居然愣在原地。只見梅琅身後的蜘蛛節肢驟然伸長,朝傅霏洛襲去。
傅霏洛卻像是被下了定身咒,只能佇立原地。還是胡里一把將她推開,把她吼醒:「傻著做什麼!還不快跑!?」被推倒在地的傅霏洛回頭一看,才發現原本站立的石地上竟被蜘蛛腳鑿出了一個大洞。
「還在看哪?!快撤!」
胡里的聲音引回傅霏洛的注意,才看見梅琅迅捷的朝自己逼近,只能狼狽起身使出輕身法,躍離原地,堪堪閃過一擊。
傅霏洛這一退正好被胡里接進了懷裡,他閃身攬住傅霏洛的肩,低聲急道:「往岔路走!岔路的盡頭有顆梅樹,到那裡」話語尚未說完,只見梅琅抓狂般地尖叫,朝他們襲擊而來:「滾開!把情郎還給我!」眨眼間,飛身一爪向傅霏洛與胡里之間襲去,像是想將他們從中分開。
胡里當機立斷,撒手將傅霏洛一掌狠狠拍飛,頭也不回喊道:「跑!!」語畢,閃電般一躍上前攔住了梅琅。
傅霏洛被胡里一掌拍離他們數尺之遠,在空中翻了一圈,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型,單膝落地。落地以後連望向胡里也不敢,只怕耽擱了一秒就讓兩人雙雙交代在這裡,拔腿就朝胡里方才說的位置急奔而去。
危機時刻度秒如年,傅霏洛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回神過來時,赫然發覺自己吐出的氣息化成了白霧,氣溫不知何時陡然下降許多。前方視野突然寬廣了起來,傅霏洛抬眼望去,居然能看見一片廣闊星空,才發現前方窟頂像是被鑿開了天窗,皎潔月光灑進洞中。
順著柔和月光望去,果真在洞窟盡頭看見一顆枝幹通體銀白的紅梅樹,它像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在一片空靈白雪中散發安靜聖潔的粼粼暖光。
還來不及感到安心,就從傅霏洛身後傳來梅琅淒厲的討要:「情郎在哪?!把情郎還給我!!」她飛身猛撲上前,揪住傅霏洛凌亂敞開的白衣,腥紅的眼中滿是血絲,目眥盡裂。
傅霏洛被她飛身而來的衝擊扼在紅梅樹幹上,強大的衝擊讓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