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淑殿外,细雨连绵,浇shi了如火如荼的大簇蔷薇,腥香久久弥散。
她的嗓子谢子瑛有些惋惜。
应该是坏了。二皇子接过他的话,语气里并没有任何同情,又拿着扇柄点了点掌心,漫不经心地说道:说起来她身边伺候的婢女中,确有一张生面孔
谢子瑛哑然,看着身旁长身玉立的皇兄,忍不住说道:她之前那个婢女,尚宫局不是已给了答复,说是年满出宫了吗?
嗯二皇子微蹙着眉,凝视着殿外花叶簌簌,眼神晦暗难明。春chao带雨,漉shi了他的鬓角,黑发贴在素白的脸上,更添几分清冷。
廊道尽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青衣内侍快步从外头赶来,停在二人面前,躬身行礼,轻声道:两位殿下,车架已经备好,就在门口候着了。
外头还在下雨。谢子瑛皱着眉头,盯着那不停歇的蒙蒙细雨,颇有些厌烦之意。
一会该停了。二皇子柔声说道,语气却是不容置啄,他看了一眼弟弟,转身出去,走吧,错过了时辰可不好,太子殿下还在等我们。
谢子瑛略略扬眉,叹了口气,倒也服顺地跟在他后面一并出去了。
毕竟,自白淑殿至太庙,着实有长长的一段路要走。
片刻之后,青砖铺就的甬道上,一辆宝盖马车疾驰而去,轱辘碾过残碎的落红,裹挟着春风,引来一阵馥郁花香。
???
奉先殿内,炉香闲袅,烛影摇疏牖。
先宗列祖鎏金灵牌立于台上,浮雕九龙缠珠,祥云瑞气,其上篆刻的楷书疾迟有序,字口填金,文雅遒劲。案前几张镂雕八仙桌,摆满各式玉盘珍馐、金樽清酒,案边四角白玉瑞兽擎持幡盖,案下错金博山炉散华焚香。
一名身着玄底黑金蟒纹袍的男子正跪在堂前,他束着长发,眼眸半阖,一手轻敲木鱼,一手捻着一串紫檀木佛珠,缓慢而有节奏地拨弄着。
烛影摇风,在他身后,一左一右,两名锦衣华服的男子缓步前来。
皇兄。谢子瑛躬身行礼,低声道。
木鱼声戛然而止,男子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光影交错,描摹出他修竹般挺拔身姿,冷光潋滟,如云流水般顺着暗红长发,淌落黑金蟒袍。那人长身玉立,面容瑰姿艳逸,眉目间却略有病态苍白,衬得红发丝丝如燃,美若染血刀锋。
这般天人之姿,只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太过锋利,似一把出鞘泰半的刀锋,流泻出咄咄逼人的尖锐锋芒。
饶是谢子瑛这样的武将,也似整个人都过电了一般,一时怔忪不能语。
太子抬起眉眼看过来,见到谢子瑛,眉宇间掩不住的欣喜,眼尾病态的浅红稠艳似林间翩舞的蝶,子瑛,原是你回来了。
谢子瑛向他颔首一笑,劳烦皇兄记挂了。
孤记得上回看见你,还是几年前,你领兵前往边陲时。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子语调极轻,如叹息般低语。
太子殿下,子瑛也是担心你,才连夜赶回来。听闻另一人说话,太子的脸色骤然Yin冷,担心孤?
殿下,你虽是天命所归,但那些人,无一不是虎视眈眈二皇子声音有些沙哑,他注视着太子,墨黑的瞳仁眼波流转。
谢怀柔太子略略扬眉,似笑非笑,怎么?是嫌弃孤这太子当得不好呢。
这番话未免有些近乎无情的刻薄,刹那间,谢怀柔心头巨震,脸上血色全无,只能怔怔地看向对方。
臣弟绝非此意!二皇子沉声答道。
孤本就不想当这个皇帝。太子转了转手中温热的珠子,拨弄长长的石青色穗子,声音透着漫不经心的冷淡,或许你二人可以一试。
他生性顽劣,又醉心四艺,耽于享乐,这些放在平常人身上不算什么,但放在未来君主身上,未免是个天大的弊病。
皇兄,切不可说这样的话。谢子瑛急道。
连你也帮他?太子斜睨他一眼,颇有些不满,你们都知道,孤不是做皇帝的料,那为何还要逼迫
二皇子听他越说越混,面上难掩失望之色,只得气急道,你是长子,又是嫡出!除了你,谁能名正言顺坐那皇位?!
刹那间,满堂死一般寂静。
四下侍奉的宫奴全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室内,只余典雅名贵的香料氤氲升腾。
太子黑瞳微微眯起,似是沉淀着刺骨的冰冷,他看向谢怀柔,却又不像在看他,目光散漫得没有焦距,似是看着往事浮光掠影般在眼前划过。
二皇子定定注视着太子,烛光摇曳,掩住他眸子里的深色,却难掩他面上的倦容,太子殿下在守灵时,还是好好想一想罢。
说罢,他转身跨殿离去,身影渐渐消融在夜色中。
太子扶着木椅坐下,垂首不语。
一直晾在一边的谢子瑛快步上前,问道:皇兄,今日这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慢慢抬起头来,酝酿的笑意吞噬了瞳仁里原有的光,他看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