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门外。
昏郁Yin沉的云翳被一道净明天光陡然洞开,东方倏忽一亮,砰地跃出一枚丹红骄阳,恍若刹那间,天下大白。
一队轻骑浩浩荡荡,拥簇着一名身着轻铠的男子,扬鞭策马而来。
领队武将一身金鳞铠甲,头戴乌金盔,盔上猩红长缨飘飘,身长九尺,手持名剑赤军,胯.下骑着一匹火红鬓追风神驹,气宇轩昂地疾驰而来。
尘烟四起,战马嘶吼,一名银袍小将率自离队,策马行至城门,大声疾呼:定国王府定国公率队返京,文书官凭等文件一并俱全,还不速速放行?
高耸巍峨的城墙上,身披狐裘,內着玄色蟒袍的男子,远远瞧见这一幕,转身率着一众宫婢太监赶下城墙去。
吱哑
朱红宫门次第开阖,得以窥见京城内重重殿宇,层层楼阁,道道宫墙。
定国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迎驾的官员奴婢位列城道两旁,皆是伏而拜谒,无敢钧礼。
轻骑蜿蜒如长蛇般,行进极快,不消片刻便已至城门处。
四弟!
那名武将闻声抬头,刀刻般俊美深邃的容貌,如琢如磨,带着些许北人的陡峭意味,眉梢间沾染上森然戾气,不怒而自威。
在看见来人后,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连同腰间的佩剑,一并解了递给身旁服侍的宫人。
皇兄。望着蟒袍银冠的男子,这冷面武将,也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还劳你亲自来接。
你我情同手足,说劳烦就太见外了。二皇子展颜一笑,皎皎如上弦明月,泠泠如美玉无瑕,丰姿神韵,让人如沐春风。
从边陲归来的武将谢子瑛,乃当朝四皇子,因其骁勇善战,且战绩卓著,两年前便调令前往边陲平定战事。
一晃两年过去,当初赐名的神威将,而今斩将搴旗,凯旋归来,自是要上京请功。
皇兄,太子他
太子在守灵。
父皇驾崩的时候,谢子瑛也听闻了,只是当时战事焦灼,他想赶也赶不回来,太子他如今,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二皇子闻言,苦笑道,他呀
先帝与先后感情甚笃,所以纵然太子先天不足,生来多病,先帝也力排众议封了他太子之位。
况乎太子从小便教养于先帝之手,才慧志远,胸有沟壑,更兼有雍容华貌,天人之姿,虽生性玩劣,但于庙堂江湖皆有美名,实属天命所归。
但谢子瑛看他神情,便知道大哥现如今应该还是和当年一样,耽于玩乐,无心朝政,不免多有忧虑。
如今朝野,外戚干政,佞臣当道,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他也实在是担忧太子安危,故而有此一问。
回宫再说吧。
好。
二人并肩走进宫门之内,身后宫人带上宫门,一扇一扇,恰如锁住了这深宫之中的九重宫阙。
???
绿意水波,春意渐浓,暖阳下,长廊边,镶嵌着亮如明镜的几个小海子,水边杨柳青翠欲滴,衬得湖面一片洒光涟漪,倚悠不止,直撩拨得人心荡漾难止。
皇兄,听闻近来朝堂上风波甚多。解下战衣,换上华服的男子,与二皇子并肩走在长廊之下。
阳春三四月,春色旖旎,花木正兴,诸花尽争艳,悠悠古城似也在这粉甜香味中迷了醉,昏了头
都是些狼子野心的外戚罢了。父皇驾崩,太子优柔寡断,他们自然是要忍不住亮出獠牙来了。
谢子瑛脸色凝重了些。
四弟,我与老三两人,应对起来,确实颇有些吃力拈花轻嗅,馨香袭人,二皇子微侧回头,与谢子瑛对视,轻笑道,还好你回来了。
谢子瑛闻言,点了点头,我接到皇兄的信,便马不停蹄的领了两千Jing兵赶回来了。
如此甚好。
两人正交谈之际,一名内侍快步从廊道尽头赶来,在两位皇子面前止步,躬身行了个礼,似是有事要向二皇子禀报,但碍于谢子瑛在侧,迟迟不敢开口。
二皇子眼珠朝那人身上转了一下,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轻声道,这是我安在后宫的眼线,免得那些女人与她们父亲兄长私下来往串通。
说罢,他又对那内侍道,有什么事,说罢。
内侍垂首道,是丽贵妃江氏。
她?二皇子在宫中行走,自然对这个冠宠六宫,惠及全族的宠妃江氏有些印象。
她怎么了?谢子瑛却完全记不得。
昨夜她宫里的人,急召御医进宫替她诊治。看来,确实是不行了。
这女人背后的势力,虽不如其他外戚那样张扬,却也难能忽视。她若死了,反倒是一件好事。
皇兄,丽贵妃是
你还记不记得,皇后仙逝,父皇将太子交给后宫的女人照顾过一段时间?二皇子道,就是她丽贵妃江氏。这后宫之中,只有她最得父皇的恩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