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居满1年零1天,双方均同意离婚,就可以向法庭申请了澳洲离婚我也只能给你口头意见啊,具体的你还得找那边的律师,知道吗嘿嘿嘿,你有在听吗?汪汕拎着钢笔往桌面敲了敲。
黎彦经提醒,才发现自己跑了神:抱歉,我想别的事情了。
汪汕继续:接着是你知道的,澳洲不存在过失婚姻,财产分割与抚养权是需要另外走法律程序的,抚养权归谁,会为对方多争取到5-20%的财产分配
黎彦打断他:如果我把墨尔本的所有一切都给她,这样我能争取到小孩抚养权吗?
以你小孩这个岁数,法院会考慮双方经济条件等等,看小孩以后与谁生活更有利于成长。
黎彦眼神凝重,许久才回答:好,我知道了。
汪汕坐姿散漫没个正形,手里的钢笔快转出幻影: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介绍与我相熟的澳洲律师给你,不过他人在悉尼,你可以先让他给你建议。
行,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或者让他联系我也行。黎彦看了看腕表,问:你后面还有客户吗?去喝一杯?
汪汕丢下钢笔站起身,摇摇头:没客户,但我要和我家宝贝去约会会,干嘛?你还有事和我聊?
黎彦想了想,拿起汪汕丢下的钢笔,在他桌角的空白便签本上写上一个年份和一个名字。
你邪门歪道的方式多,帮我查查看,这个人在这一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汪汕拿起纸看看,2010-2011年,纪霭。
他挑眉,戏谑问道:干嘛?这就是让你想要放弃澳洲所有的人?要查肯定是能查,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医院的记录,或者派出所的,或者学校的什么都行。
黎彦眼神认真坚定,又强调了一次:everything.
离开律所,黎彦与汪律在停车场分开。
他回到自己车上,但没启动车子,拿出手机打开。
田美姿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信息,说自己晚上与几位太太在外吃饭,要晚一些回家。
黎彦给家里阿姨打了电话,阿姨说黎耀已经吃过饭了,洗完澡,正在玩具房里玩。
他让阿姨把手机递给黎耀。
爹地!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妈咪也不在家,我好无聊。
耀仔乖,爹地吃完饭就回来了,明天我不用上班,在家陪你做模型飞机,做好了我们拿去公园试飞,好不好?
好啊!
挂断电话,黎彦启动了车。
他没有往家的方向开,而是往城郊方向开。
虽然那一天,他对纪霭说自己要把密码改了,但其实他没有改。
密码是纪霭的生日。
只是,就算他没改密码,纪霭也不会再来了。
黎彦也有好些天没有来公寓,公寓管家每周会安排三次上门打扫,所以屋子干净整洁。
但没有烟火气。
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花束,许是因为没有及时换水,有些花瓣已经凋谢,一片两片落在桌子上。
这是他交代管家的,上门打扫时顺便给家里带一束花。
黎彦捧起花瓶到厨房把水换了。
厨房料理台上还放着纪霭那一日做饭时剩下的调味料,酱油盐罐都是新开封的,没用多少。
他不怎么会下厨,但煮个方便面的能力还是有的。
起了一锅冷水,他从冰箱冷藏室里取了几颗冻鱼丸丢进去。
鱼丸也是纪霭那一天留下的。
热水沸腾冒泡,鱼丸上下漂浮,面饼下水,撒调料包,等面条软了身子,就熄了火。
黎彦也懒得另外拿碗,直接端起一整锅,回到餐桌直接吃起来。
屋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他窸窸窣窣嗦面的声音。
突然,他抬起头,视线穿过花束,看着桌子对面空荡荡的座位。
一口面条含在嘴里快坨了,他才埋下头继续吃面。
面汤涌起的热气烘得他眼眶发烫。
洗完碗后他走进卧室,房间没开灯,淌进了一地银白月光。
衣柜里有一个纸袋,装着黑色的毛线球和棒针。
这也是纪霭留下的,许是原本打算躲在这小公寓里为他打一条围巾,但最终连个开头都没有起针。
也可能已经织了一半,最终还是拆了。
也好,这样就好,本来就不应该开始。
没送出去的蓝蛇纹戒指盒静躺在卧室床头柜第一层抽屉里,黎彦弯腰拿起它。
走到落地窗旁,借着高挂在夜空的澄白月光,他看着双开盒里的钻戒。
两克拉的钻石璀璨夺目,只可惜,想送的那个人,连一眼都没瞧过它。
黎彦点了根烟,抽得很慢。
香烟烧到尽头时,他把戒指盒盖起,重新放回抽屉里。
他得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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