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五。
纪霭看着门外的男人,一时惊诧。
邵滨海咧着口大白牙,笑问:才两天不见,老公长什么样子都给忘了?
乱讲,怎么突然来了?我和杉杉明天都要回去了。纪霭赶紧侧身给他让出路:快进来,你什么时候抢到车票了?
邵滨海没带行李,只背了个背囊:哪能抢到,我开车来的,高速免费呀。
啊,高速会堵车吗?纪霭往卧室方向指了指,轻声细语:他们还在午睡。
还行,有一小段堵了,打了一会儿游戏就恢复了。邵滨海趁机拉住纪霭,逮住她的唇偷吻了一下。
啵。
老婆,我好想你。邵滨海语气里有些委屈。
傻佬。纪霭低声笑道,伸手摸了摸丈夫的肚子:中午没在服务区吃饭吗?我都听见你肚子打鼓了。
吃了两个面包。
那你洗个脸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煮个面。
好。
岳父岳母的卧室门紧闭,邵滨海洗完脸后躡手躡脚走进纪霭卧室,将背囊和外套脱下挂好。
他打量着老婆的房间,床单被套还是他们结婚时岳母给他们新购置的那一套,他们回来的次数不多,床品至今依然显新。
床柜上的相框嵌着他俩的结婚照,纪霭笑靥如花,他也笑得像个二愣子,手里捧着块影楼的道具牌,「MARRY ME」。
想想,距离他与纪霭第一次见面,也已经过去七年了。
那年邵滨海28岁,已经空窗了两年,家里着急他的感情婚姻,不停给他介绍对象,三天两头的他就被父母赶着去相亲和参加各种联谊会。
纪霭是他在一场speed dating里遇上的,不少男士都将目光投在她身上,摩拳擦掌等着轮上自己,可几分钟面对面聊天结束时,每人都有些泄气。
轮到邵滨海时,他连自我介绍都有些结巴。
对面的姑娘嘴角噙着淡笑,语气抱歉,说她只是陪朋友来凑数的。
活动结束时邵滨海没能拿到纪霭的联络方式,但没想到在归家的地铁上又遇见她,纪霭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在同个地铁站下车,同个出口出站,往同个方向走。
邵滨海走在她身后,心想着不会那么巧吧,在纪霭第三次回头时,他不好意思地挠头,说自己家也是这个方向,不是刻意跟着她。
原来纪霭租的房子就在他家隔壁栋。
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次两次算是偶遇,七次八次便是有心人故意的了。
终于在一个月后他要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两人从朋友开始做起。
半年后两人开始交往时,邵滨海与纪霭简单地聊过彼此自己的情史,纪霭与他以往交往过的姑娘不同,没有追问他之前与女友如何相处。
邵滨海也没有追问她的过去,只知道她高中时有个男朋友,后来大学时因异国而分手,工作后也有过两个短暂交往的对象。
咕噜咕噜
从厨房传来开水煮沸的声音,还有塑料袋窸窸窣窣打开的声音。
邵滨海看了眼门外,再回头,看向书柜顶层。
那里还摆着那个上了小锁的铁盒。
纪霭第一次带他回家见家长时,两人留宿在纪家,那时他就留意到这个盒子。
邵滨海当时问过纪霭里面装着什么,纪霭说是些学生时期的小东西,钥匙已经找不到了。
他笑说,这样的小锁,想要的话可以找个尖嘴钳帮她打开。
纪霭连连摇头,说不是多重要的东西,有小时候考得不太好的试卷,和同学的交换日记之类的,好丢脸的。
这么多年留着它,也算是留个年少时的纪念。
这个小插曲倒也没在邵滨海心里留下太大印象。
直到去年。
去年年初二,他们一家三口回纪霭老家,那掉漆的彩色铁盒依然放在书柜的最顶层。
临走前最后一晚,邵滨海洗完澡回房间时,杉杉已经在大床中间睡着了。
轮到纪霭去洗澡,他便从书柜里随便挑了几本雜志,打算边看边等妻子。
噹,从其中一本中间掉落一把小钥匙。
邵滨海一瞬间便清楚了,这是妻子说,已经好久都找不到的那把钥匙。
他拾起钥匙,纠结了一会,才走去书柜前伸手拿下那铁盒。
那铁盒不轻不重,倾斜时有样重物从里面撞上金属,哐一声,吓得他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邵滨海感觉,自己可能快要接触到妻子小时候的秘密了。
钥匙插进小锁,轻轻一旋,哒,打开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打开铁盒,便听见岳母与纪霭说话的声音。
妻子已经洗完澡了。
他匆匆忙忙把盒子重新锁上,飞快放回原位。
只是钥匙他忘了是在哪一本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