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騰替閔暨宣將玉鐲送給元琊後,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季騰來找她時,她也默許他在一旁看她跳舞。在全是男人的御前侍衛隊裡,成天面對繁重的輪值工作與枯燥的訓練壓力,元琊的舞蹈已經成了他心靈上的寄託,他還真想不透以前怎麼度過這些苦悶日子。想見她的慾望每天膨脹著。
「瞧你一付魂不守舍的模樣,看上哪家姑娘了?。」
在爾朱新的編制裡,將御前侍衛隊分為左禁與右禁,分別由高歡的大兒子高澄掌管左禁,與爾朱的大兒子爾提掌管右禁,當然這是爾朱和高歡為了抗衡彼此兵權的新編制,當中最累得還是統領季騰。其中高澄長袖善舞,愛士好賢,八面玲瓏,與不苟言笑、就事論事、軍紀嚴明的爾提恰成反比。季騰心思單純,並不擅長應付像高澄這樣左右逢源的人。
「沒有的事。」高澄是個能言善道又俊俏的標準公子哥,風流韻事不少,一直是宮女間談論的焦點,季騰下意識就不想讓他靠近元琊。
高澄不禁上揚嘴角,因為季騰並不擅常說謊,「對了,聽說你和閔司丞頗有交情。」
季騰心跳突然漏跳一拍,仍努力維持鎮定,警戒的問,「怎麼了嗎?」元琊現在表面上還是閔暨宣府上的的家ji,他不希望元琊落入權力鬥爭與狼豺虎豹手裡。
「聽聞爾朱丞相常找閔司丞卜卦,剛好我爹最近想給我們幾個小孩說幾門親事,希望能向閔司丞請教,還請季統領幫忙。」
前陣子太后還掌權時,根本無人理睬他季騰和閔暨宣,現在他們倆人倒成為爾朱和高歡爭權奪利下炙手可熱的人才了。不管爾朱還是高歡,他相信閔暨宣和他一樣,無論哪邊他們都不想站。
「無論是爾朱丞相還是高大人,只要我們力所能及,當然責無旁貸。」
高澄遞給季騰三封信,笑著道謝。然而季騰並沒發現,高澄笑容下的不懷好意。
午後,閔暨宣在正廳內,逗弄他養在缸裡的烏龜,烏龜短肥的四肢磨蹭著濕滑的石子,幾乎無法往前,他的目光來到龜殼上,發現了一條不曾見過的紋理,看來又有大事要發生。
沒多久,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神采奕奕的步伐與配劍摩擦發出清脆的聲響,閔暨宣不用猜就知道是誰,最近季騰只要一有空就賴在這裡,閔暨宣都看在眼裡,知道自己無法阻止戀愛中的男人,不過攤上命帶魁罡的女子,這情路註定坎坷。
「閔大人。」
閔暨宣沒有理會,繼續拿著竹籤子逗弄缸裡的烏龜。
「高大人有事相求。」
「你來我這兒的側廂就像去你家後院一樣,我還想說怎麼今天特地來正廳打招呼呢。」
季騰當然知道閔暨宣在糗他三天兩頭跑來他家見元琊,耳根微微泛紅裝沒聽見,把信遞給閔暨宣,「高大人托高澄,要我帶給你的,說是有幾門親事想請你幫忙看看。」
閔暨宣有股不祥的預感。他拆開第一封信,女方寫了高歡長女高寧的生辰八字,男方人選有元修、元悅、元善見,就是不見元子攸,高歡長女要嫁,爾朱扶的新帝卻不在駙馬的人選裡,高歡明擺著不服爾朱立的新帝,以政治聯姻的角度考量,高歡當然想把女兒嫁給未來的新帝,這不就暗示高歡自己有另立新帝的打算。儘管如此,這些人選並無帝相,當然現任新帝元子攸也沒有,當初他只是為了保下先帝元氏的江山,用來謊騙爾朱的藉口。他內心忍不住嘆氣,難道天註定要亡魏嗎?
他打開第二封信,男方寫了高歡的大兒子高澄的生辰八字,老實說,雖也無帝相,不過這命還貴過上面那些元家後嗣,高家掌權的時代遲早會來臨,看來這亂世短時間並不會結束。
再看女方,名字只有一人。這八字的命盤閔暨宣再熟悉不過,非大好,即大壞,非帝后,即賤ji,魁罡扶帝相,相薄者恐大難臨頭。怎麼偏偏挑中元琊
在爾朱屠殺太后血脈後,元琊是先帝唯一一個留下來的嫡系子女,以皇族血統論,可以說是最名正言順的對象。閔暨宣原以為,將她收為家ji,以一個賤婢的身分或許就能化解這一切,沒想到命運還是找上門來。
閔暨宣看一眼季騰,思忖著該怎麼告訴他高歡打算讓高澄娶元琊的事,邊想著邊開了第三封信。
男方,高洋,高歡的二兒子;女方,元馮翊,元善見之妹。閔暨宣看了高洋的生辰八字後愣住了。
高洋,命主帝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