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觉着心凉:“好,我的话你自然不愿意听,或许对你来说, 我这个亲哥哥,恐怕连方才来的小扬王都比不上……”
他低笑了声,回头往台阶上走去。
正在这时侯,有个王府侍卫从院外快步走了进来,谢少阳看见了便道:“何事?”
那侍卫忙道:“世子,外头来了一人,说是顺天府的沈通判……要求见王爷的。”
“顺天府的沈通判?”谢少阳诧异。
而听了这话,底下本来面色冷漠的谢西暝也忍不住微睁双眼,极为意外。
侍卫道:“是,他好像很着急,一定要求见王爷。”
谢少阳看向谢西暝,正在迟疑,里头的谢礼却已经听见了:“什么事?”
见瞒不住,谢少阳只好转身走到门口,禀告了一番。定远王走到门口,似笑非笑的:“原来就是那个沈承恩?有意思,我不去找他,他却反而自己撞上门来,请他进来!”
侍卫转身而去,里头的罗枢也走了过来,遥遥地跟谢西暝目光对了对,罗枢便转头跟定远王道:“王爷方才说不能滥用私刑,可叫我看,小西受伤不轻,不知这又怎么算。”
定远王正也打量谢西暝,闻言道:“老子教训儿子,自然是天经地义的,谈不到什么私刑不私刑。”
谢西暝却道:“方才我已经说了要跟王爷恩断义绝的,王爷也是答应了,怎么这会儿又认回了儿子吗?”
定远王给他噎住,气的喝道:“你说什么?你不要以为……”
戛然而止,谢礼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罗枢,终于冷笑道:“小扬王你也看到了,儿子公然不认老子,所言所行皆是忤逆之举,简直是旷世奇闻,好啊,我今晚上就见见你认的新爹怎么样?看看你这个出息的儿子给自个儿找了个什么样的爹!”
罗枢见谢礼像是气糊涂了,居然语无lun次地说出这些话,心里却有些啼笑皆非。
偏偏谢西暝竟分毫不让的:“至少比有些爹要慈爱容人。”
谢少阳喝道:“你还不住嘴?!”
连罗枢也轻轻地咳嗽了声,又道:“不如传个大夫来给小西看看伤吧,若是打坏了筋骨可是一辈子的事了。”他一来是想让谢西暝见好就收,不要一而再地戳定远王的眼睛,二来也是说给定远王听的,让谢礼知道他下手多狠。
定远王却道:“我这府内没有大夫!就算有也不会给他看……”
谢西暝道:“我死也不会死在这王府,自然到外头找干净的地方。”
这种地步了还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果然不愧是父子啊。
罗枢抬手扶额,一时无话。
正在此刻,外间脚步声响,却是侍卫领着沈承恩到了。
沈承恩才进院子,第一眼看见的是台阶上站着的威仪赫赫的定远王,这位老王爷从小也是马背上长大的,立下无数的军功,只是年纪渐渐大后不知为什么就风流懒散了起来,最近更有些色迷心智似的。
第二眼看见的,是不远处的谢西暝,借着院中的灯光,沈承恩即刻看清楚他身上血迹斑斑,一时吓得心头乱颤,本来就走的很急,见状便小跑进来。
“小西……”沈承恩脱口唤了声,却又忙打住,毕竟如今是在王府,周围都是明白人,尚且轮不到他公然地唤小郡王的名讳,于是只问道:“你怎么样?”
谢西暝道:“您怎么来了?我无妨,都是点儿不打紧的皮外伤。”
沈承恩虽然曾对这少年有着忌惮跟敬畏之意,但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又知道他为沈家做了不少事,心里便忍不住喜欢上了,虽然是逼于无奈才假作外室之子,但心里却也渐渐把他当做柔之一辈的看待了,如今见他伤的这样,心里也一抽一抽的。
两人说了这两句,上头定远王看的清楚,便冷笑了起来:“这位,可就是大名鼎鼎的沈通判了吗?”
沈承恩听老王爷出声,才想起正事,急忙折身回来行礼,毕竟是王驾,自然当双膝跪地。
谢礼却冷哼道:“哎呀,这可当不起啊,如今你跟我可是平起平坐的了。”
沈承恩不明白,谢礼看了眼谢西暝,道:“听说你认了那个孽子当外室之子,沈通判,你的胆子不小啊。”
沈承恩的胆子从来不大,听了这两句,额头就有点冷汗渗出,竟不知如何回答。
却是谢西暝道:“你想怎么样,不要为难别人,只管冲我来。”
沈承恩听他出声,才忙道:“不不不,小西……呃,王爷!这只是误会,下官不是故意冒犯的!只是、只是情非得已。”
定远王道:“情非得已?难道是这逆子也拿刀架在了沈大人脖子上吗?”
沈承恩听着王爷句句带刺,这份气质,倒是有些暗暗地跟谢西暝身上那种生人勿近之气相似,果然不愧是父子。
罗枢已经看不下去了,且心里明白,定远王听了自己所说的真相,已不会再如先前一样对谢西暝或打或杀了,便又清清嗓子道:“既然王爷有贵客到,我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