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寒假曾桥还没仔细想过,但肯定还是要回家住。孟昭萍打来几次电话,说得很明白,柯元迟今年一定要在自己家里过除夕,要是他去了柯纪永家里就不行,要不然这像什么话!去年到初四才回来,柯纪永以为迟迟是我嫁出去的女儿吗!过年回门呢!这是她对曾桥说过最多的话。
其实也不奇怪,每年这样的场景都要来上几回,所有节假日需要团聚的日子,孟昭萍生怕对方抢了自己的儿子,就像之前暑假时一样。有的时候曾桥有些理解,有的时候她觉得很可笑。要是在过节时一起吃饭才能表示阖家欢乐,证明一家人的幸福美满,证明对儿子的所有权,那这亲情未免太廉价。
曾桥自己没什么详细的打算,只是希望过完年后的中期答辩能够一切顺利。写论文吧。这么说着,门突然被推开,任柠芝顶着两只红肿的眼睛走进来,可能没想到小书库有人,尴尬地想去遮挡,到了一半又自暴自弃地放下手,吸了吸鼻子,尴尬地一笑,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快来问我,再过一会儿我就先要撤了。
小瞳姐憋了会儿,还是没忍住:你还好吗?
任柠芝点头,微卷的栗色长发松垮地挽在脑后,随着小幅度晃动掉下来一撮,显得本就娇小的她更为可怜,好最后克制的表情还是变了,不好。
眼看她要落泪,小瞳姐忙从口袋找纸,无果。曾桥也去翻找,真的摸出一包,抽出一张递给任柠芝。
谢谢她接过,却没用,双眼积泪,我只是慢了一步我就是在感情上比较迟钝为什么就这么错过了
这个答案没人能答。
想要确认好自己的心情再去行动,这样不可以吗?饶是一路优等生过来的任柠芝,或许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被恋爱难题打败的一天。
恋爱从没有如教科书般的固定标准答案,也不是努力就能成功,不可控制,无法预测。
我好后悔啊。最后她把脸紧紧埋在纸巾里,旁若无人,哭得伤心。
小瞳姐叹口气,伸手安慰着拍了拍她的背,爱情不就是这样嘛。以后会好的,下一次可要提前出击。
爱情就是这样。两情相悦已经很难,何况同步发生,错过好像反而是常态。曾桥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因为自己的退缩畏惧,把柯元迟推得更远。
在想什么?柯元迟贴着窗花,一转头发现曾桥在发呆。
叫了她几声,她才迷茫地转头,嗯?
在想什么?
曾桥把手里的窗花递给柯元迟,我在想假如我和你被迫分开了,还有多大的几率做回兄妹。万一连兄妹都做不成,这个家我回不了。再加上妈妈肯定会把我骂死,这样那个家也回不去,我还能去哪里。我也没什么朋友。
柯元迟怔住,他接过窗花,仔细贴好,语气平淡却隐忍:要走也是我走。以前说过。曾桥不比他的好记性,想了一阵,才想起他确实保证过,她说:不。还是我走吧,我要出去旅游一圈,把这些年存的零花钱压岁钱全都花掉。
之后呢?
之后曾桥想了想,摇头没想过。她认真地说:可能是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会和你真正的在一起,所以往后的所有从来没考虑过。
而解开心结在一起后,她压抑着自己,想都不敢想。
维系他们的是玻璃制的绳子,看起来坚固牢靠,做工复杂,透明美丽,可外力轻轻一捏就会破碎。
柯元迟垂下眼,摸了摸她的头,我会保护你。
曾桥踮脚伸手,捏了捏他的肩颈,感觉到紧绷的肌rou略微放松。
怎么了?
曾桥摇头,想说的话太过妥帖温情,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换了方向。反正时间还长,总有机会吧,贴完这个,我们先休息一下?
他们贴完窗花,做完最后一点打扫,窗外开始飘起雪花。迎着小雪,回了家,孟昭萍刚好包完最后一个饺子,脸上到底是因灯光笼罩、暖热的空气还是节日气氛的烘托,曾桥觉得她挂起的表情太过柔和,柔和得甚至有点诡异。
曾桥扫了一眼,门口摆着几双鞋子,她猜出个一二,一抬头,小叔柯纪远走过来,嘿呦,曾桥,元迟,好久不见。
童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姐姐。
换着鞋,果然又听到黄晴的声音,她在向孟昭萍讨教菜的做法,你手可真巧,不像我,只会点皮毛。
孟昭萍几乎调动起面部的每块肌rou,都是瞎做,瞎学着瞎做。不比你还有工作,我下岗以后在家里没事儿干,可不就钻研这些吃的喝的。
嫂子,你可真谦虚。柯纪远也插进话来,谁不说你做饭好吃啊。去年那个肘子rou真的绝了,今晚还能吃到不?
那还不简单。孟昭萍被夸,开心地挥手,一会儿就加上。
沙发另一头,曾祥年则在给柯纪永让烟,对方摆手,戒了。前一段时间做体检,各种小毛病,人上了岁数,小病小痛最烦心。直接就戒了。
曾祥年捏着的烟继续不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