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叹一声,见事不成,便与北辰珏告辞,回去复命。
北辰珏目送他离去,拉战王坐下,不一会儿五景来。
景风、景宏为龙武军之率,景直、景元为神武军之率,景成、殷裳为羽林军,除殷裳外,五景皆为战王之人。
这,也是战王的底气。
五景见过战王,对北辰珏行礼罢,各自落座,虽在芜葳殿,却将殿主无视了个彻底。南宫无违也不在意,他自己什么形象,他也清楚。这样的态度,才是正常。
屏退下人,几经商讨,正欲散去,北辰珏注意到他神情踌躇,恐事不谐,因不知其排名,人前唤名又亲切了些,便这样问:“皇子,你有何顾虑?”
南宫无违答曰:“我有一事相求,袁老道近来越发过分,若能将其杀鸡儆猴,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景成面色轻蔑,景直性子直:“不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还心头之恨了?”
他们哄堂大笑。
北辰珏看向战王,战王轻摇了摇头:“不好打草惊蛇。”
他见皇子强颜欢笑,作云淡风轻状,心中不忍,念头一转,便说:“众人且莫早下论断,任何不正之风,我们都不应该姑息,我有折中的办法,可顺理成章地惩治袁道人,而袁家理亏,不敢惊动,还能而不引人怀疑。”
翌日,北辰珏起了个大早,命天一去掉妆容,王府众人皆惊叹;戴了一面斗笠遮挡,景枫亦戴斗笠,作护卫打扮,北辰珏唤他时,对方只不做声,北辰珏心中疑惑,但也不做他想,两人到乾道宫,只说是仰慕者拜会。
因他无名无姓,宫人本想拒绝,忽一阵风来,扬纱露面,见他容颜昳丽,惊艳惊叹之下,连忙回身禀告;稍时复出,恭敬地请入其内,少歇,出来一个道人。
身披锦衣,手摇玉麈。五十上下,瘦脸尖腮,两口掩嘴龇髯,肘悬符箓,足踏履鞋,红光满面,脸带笑意而来:
“小友,是慕名而来,来向贫道学习而来么?”
这扮相,仙风道骨的,倒是真能唬的住人,怪不得朱雀皇信他!
他转念一想,俗话说兼听则明,偏听则信,也许是他先入为主,误会了老人家。
北辰珏点了点头,起身向前略一抱拳:“袁天师,久仰大名。小生一心向道,近来有一事不明……”
袁天师一手持拂尘,一手抚白须:“小友请问。”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何解?”
道人闻言,眯起眼睛,故作沉yin,眼珠一转,高深莫测地道:“……这个嘛简单,小友也不必着急,贫道自会为你解惑,不过在此之前,先让贫道看看你的样子……”
他嘿嘿一笑,将拂尘一纵,伸手掀起了他的斗笠。
四目相对,老道士浑浊的眼中泛起了yIn邪的光:“小友生得好生俊俏,便宜了别人也不如便宜了贫道,不如咱们到床上来,听贫道为你细细讲来?”
北辰珏愕然,但袁老道的手还没碰到他,就听到对方一声惨嚎,捂着手跳着脚,滑稽得很。
“何、何方宵小,敢偷袭本道!”袁老道哆嗦着。
“……咸猪手敢碰他,你找死!”护卫猛地摘下斗笠,灼眼中射出了有如实质般的怒火,“之前有人说你品德败坏,本王还不信,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战、战战王!”老道士大惊,老脸变成了酱紫色,他眼珠转了转,“战王怎么今日光临殿上,贫道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儿,您不至于为了一个小道士……”
“小道士?”南宫无羁冷笑,“十个你也比不上他一根汗毛!今日本王非要为名除害!”
“你……你不能这么做!”袁老道瞪大了眼,色厉内荏地喊,“你难道想冒犯皇上吗?”
“你是说……那个人会护着你?”在这当口,北辰珏拦住了暴怒的战王,好奇地问。
菁华公主这么说,安陵王也如此说,甚至袁老道本人也这么说……
他真的好奇了,袁老道有何等魅力,叫南宫无忧如此?
袁道士狠狠地点了点头:“正是!”
北辰珏狡黠笑了笑:“那我就叫他的亲信来问问吧。”
他一伸手将暗卫唤至身前,附耳叫他将周昭请来;天一领命而去,剩下个老道士外强中干,和个王爷怒火中烧,他在其中调节,不让暴躁的王爷动手。
不到一会儿,人就来了,只不过,随着周昭来的,还有一个红衣似火的身影。
“古公子~我来了,你找周昭什么事呀~~~?”
他语调一唱三叹的,令北辰珏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就万分不想理他;北辰珏扭头以探询的目光望向天一,天一耿直地回答:
“属下没叫这个人来,是他死皮赖脸地跟上来的。”
“皇、皇皇——上!”兴许是被那撒娇似的语气惊呆了,袁啬丕(色胚)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身子骨不赖,灵活地一个抢身跪在地上,嗓音悲怆得如同死谏的忠臣,“请您为老臣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