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大秦王朝,蜀郡最熱鬧的地方。
這裡距京城有幾百里之遙,百姓安居樂業,自給自足。
但近來連年征戰,稅賦加重,民怨沸鼎,這都要拜那推動朝政的丞相,李承炎所賜。
李氏一族世代為官,向來以清廉稱著。
十幾年前十二歲的新皇登基,太后垂簾聽政,亂朝綱、課重賦,百姓苦不堪言。李承炎的父親不願同流合污,辭官退隱。
誰知家中出了個背骨獨苗,竟為太后所用,與一干朝臣狼狽為jian,令李氏一族蒙羞。
李父雖強烈譴責兒子的作為,但膝下只出了這麼個男丁,餘下皆是些女流之輩,他也無可奈何。
李承炎畢竟出生百年大族,自小浸yIn書香之中,又常聞長者議政,對治國之道別有一番獨到見解。
他秉性聰穎過人,十歲中解元,小小年紀便欽任國子監學正一職。
之後幾年連跳數級,從京兆尹、太尉到尚書令,直至今日的丞相,一路官運亨暢,短短十幾年間已權傾朝野,至今無人能出其右。
之所以吃得開,能遊走在朝中兩股勢力之間,主要是因為他亦邪亦正的行徑令人摸門不著。皇上與太后兩方人馬皆積極攏絡他,欲佔為己用。一干朝臣因此對他褒貶參半,又愛又恨。
雖說他官場得意,但卻命硬剋妻。
今年二十有四的他,曾與先皇的九公主指腹為婚,可惜先皇在遊宴途中遇襲,與公主同薨。
二十歲那年,李父又幫兒子覓得良緣,與衛國公結親。誰知大婚即在,公主竟突然染病身亡。李承炎的婚事又因此延宕,命硬剋妻之說也甚囂塵上,至今無人敢高攀這隻高高在上的鳳凰,與之並棲。
悅香樓燕城最富盛名的藝坊。
向來以藝文稱著的悅香樓,賣藝不賣身的藝伎更是艷冠天下,令一干文人雅士趨之若鶩。
一群紈褲不遠千里慕名而來,哄哄嚷嚷,爭相欣賞當紅台柱幽蘭的獻藝。
絲竹般的琴聲剛剛揚起,藝壇上走出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
她ㄧ頭百合髻,飾以雅緻的玉簪珠翠,身著湘妃色織錦。一出場,未語先凝笑,晶瑩的眸光向台下緩緩掃了一圈。
一時間,鴉雀無聲。台下的公子哥兒們皆被她的絕色艷容迷得七暈八素,說不出話來。
她的腰身輕盈一旋,媚骨如絲的身子隨著音樂節奏擺動,瞬間盪出了勾人心魂的曼妙舞姿。
這時,掌聲此起彼落地響起,叫好聲不絕於耳。
眾人的目光專注於看台上,誰也沒注意到一位身著短布衫的中年男子,趁機摸走了某個客人的囊袋,迅速靠到一位身型偉岸的年輕男子身邊。
這年輕男子是微服出巡的當朝丞相李承炎。中年男子則是他的貼身近衛尚允。
李承炎手搖著摺扇與近衛交換個眼神後,摺扇一收,輕輕點了個頭,轉身就要離開。
「慢著!」清脆的嗓音由人群中傳來。
聞聲,許多人的焦點由台上轉至台下,搜尋著聲音的來源。
ㄧ位身型顯瘦的少年凝著臉,朝兩人大步走來。
他面色蠟黃,肩膀柔削,看起來秀氣異常。ㄧ身白色常服,腰繫一縷碧藍色織帶,在兩個男人面前站定後,雙手環胸地上下打量著他們。
光憑氣勢,一眼便能判斷出李承炎是主子。
「這位公子可是缺盤纏?」少年邊說邊在李承炎周身走了一圈。
李承炎穿著低調,天青色錦衣繡著藍白相間的雲紋,並無太多贅飾。唇紅齒白,皮膚堪比女人細緻。
只見他「刷」地ㄧ聲,展開與衣服同色的摺扇,好整以暇地輕輕搧動,一雙迷人的桃花眼炯亮有神地望著少年。高大的身型如鶴立雞群,在眾人之間別有一番出塵的清雅意態。
可惜呀,可惜,這麼個外貌出挑的男人,怎麼是個趴手。
少年搖了搖頭,開口道:「嘖、嘖、嘖......看起來人模人樣的,竟作出這等雞鳴狗盜之事。」
李承炎身邊的近衛,袖中匕首悄然滑出,被主子按手制止。
纖弱少年打量李承炎的同時,李承炎也在審視著他。
這少年的骨架纖細,靠近他時,身上有股淡淡的,不屬於男人的香氣。衣領刻意拉高掩過細長的脖頸,欲蓋彌彰的女子身型,在他眼中無所遁形。
李承炎的心思向來敏銳,憑藉著多年閱人無數的經驗,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公子的意思,在下不甚理解。」李承炎收起摺扇,嘴角染了淡淡笑意。
「再裝下去就要露馬腳了。」看對方從容鎮定,一臉無辜相,少年不客氣地伸手往李承炎的胸口探去。
「公子請自重。」李承炎臉上笑意未褪,以錦扇格開他纖細的手。
少年不屈不撓,硬要揪出他的罪證,又伸出另一隻手觸摸他的胸部。
李承炎眉目一挑,索性不動,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