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一张清心寡欲的脸,再没哪儿君子。
他知道这薄得像蚕丝,近乎透明的布料下面掩盖着的是怎样的风景。他解得心烦意乱,而程蒙完全不考虑他的苦处,反而为难着他。
她觉得衣服难受,手抓着衣服便往外扯,将衣服扯得乱七八糟,不得安宁。
俞明川只得一边安抚自己,一边安抚程蒙。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程蒙的衣服脱好,抱进浴缸,打开花洒。
进浴缸后,程蒙身体不会支撑,不住得往下滑,被花洒喷了一脸水。她委屈得要命,直哭唧唧,嘴巴撅得能挂油壶。
“你喷我!”程蒙控诉。
“对不起。”俞明川好脾气地向酒鬼道歉,他将花洒调小,挤出沐浴露,抹在程蒙的身上。沐浴露滑溜溜的,程蒙咯咯笑,像美人鱼一样往水里钻。
俞明川没办法,只得用手臂将人从水里勾出来。他实在佩服自己的意志力,匆匆忙忙用花洒冲了一通,捞起来用睡袍裹好,送到床上老实睡觉。
这一场简短的冲澡像是打仗,好在最后人总算是累了,不说胡话,不干坏事,像个熟睡的婴儿,侧卧着,蜷缩进被子里。
俞明川心变得很软,他立在床头,安静地看着。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程蒙的嘴唇,终于餍足后,又觉得心疼,怜惜地伸手摸了摸被咬得通红的嘴唇,然后关了卧室的门,进书房点了根烟继续办公。
这场醉酒的闹剧结局是,酒醒后,俞明川立马给程蒙一份word文档,洋洋洒洒上千字,整整八页纸,全文仅仅讨论了一个问题,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不许喝酒。
程蒙心中叫苦连连,但自己犯的错只能自己认下,只得答应俞明川以后绝对滴酒不沾。
俞明川见她“认错”态度良好,突然网开一面,道:“我在的时候,还是可以一起喝一点的。”
程蒙松了口气,狐狸似的忍不住偷笑。法学生的逻辑终究没有理科生严谨,俞明川虽然叨叨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但唯独没有对这个“一点点”的概念给出准确的定义,这意味着,到底可以喝多少的最终解释权,还是归她所有。
*
夜里,程蒙从实验室回家,吃过饭,抱着腿坐在俞明川公寓里黑色的沙发上看文献综述,电视机开着,一个地方台正在播放科教纪录片。
她已经不在学校住了,直接搬进俞明川家里,因为这件事周晓美痛哭流涕了一晚上,但最后还是放手给程蒙幸福。
电视机屏幕上,黑白的幻灯片不断跳跃着,俞明川下班回了家,他从沙发背后靠了过来,她短粗的鬓发摩擦在她的脖颈上,冰冷的鼻尖亲昵地擦着她的脸颊。
程蒙被亲得倒吸气。
俞明川坐进了沙发里,将程蒙抱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将肩膀展开,两手臂闲适地放在沙发后背上,问她:“你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程蒙又红了脸,她别扭地动了动,觉得这个姿势这么奇怪,太容易想歪了吧!
程蒙说:“我能想什么,我,我好好看电视呢!”
俞明川一笑,便说:“好,那请告诉我白介素-23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程蒙一头雾水道:“什么白介素……”
俞明川哑笑了一声,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大,程蒙听见电视里传来主持人的解说:“白介素23(IL-23)是Oppmann等,于2000年发现的白介素-12(IL-12)细胞因子家族的一个新成员……”
程蒙皱起了鼻子,她在俞明川怀里缩了缩,说:“我真什么没想。”
“好。”俞明川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侧,手指顺着耳廓勾画。
她开始玩儿俞明川的衬衣衣领,将它翻来翻去。
她忍不住说:“俞明川,你,你真不觉得有些快吗?”
“什么?”
“我们……”程蒙轻声问,“会不会太快了?”
俞明川眼神暗了暗,捉住了程蒙捣乱的手,亲了亲指尖,然后强硬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让她不得动弹。
程蒙摸到了俞明川的心跳。他心跳得很慢,和这个人一样沉稳。
在郑重的心跳声里,俞明川捏着她下巴吻了吻她的上嘴唇,许久放开了,眼神利落地看着她,反问:“为什么觉得我们太快了?是不喜欢这个婚礼吗?
俞明川说话的时候,自带一种强大的居高临下的压迫气场,这股气势使得他在谈判桌上无往不利,也使得此时坐在他大腿上的程蒙不得不说实话。
“没有不喜欢,”程蒙说,“真的。”
金牌婚礼策划师已经给他们除了好几个备选方案,每一个细节都如梦如幻。
任何东西,只要太喜欢了,就会变得不真实,好像盛夏烈阳下手捧一只小小的雪人,手心越滚烫,它便融化得越快。
这些天俞明川对她展露了自己不为人知的温和。
他比她想的还要好,太温柔。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