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被扛着一路沉默地走到僻静处,我才沉声说道。
苏莫尔顿足不语,手掌按住我的腰又往肩上揽了揽,抬腿继续走。我不禁气结,手脚在他前胸后背上踢打起来:混账,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哇,好痛!苏莫尔吃痛压低声音叫道:我放!我放!别,别扯头发!
双脚方一粘地,我抬手握拳朝他当头袭去,苏莫尔似是早有预料,微微侧头躲过,用手掌包住我的拳头,不无哀求道:别打脸
还敢说!我气极中拳掌交叠而出,他不敢还手又避之不及,很是挨了几下。倏地他不闪不避地欺身压了过来,借由高大身躯将我困在墙角,双手用力按住我的肩膀,我惊怒下勾拳打到他小腹上,这下未留余力,唔!他痛得垂头闷哼,却还是压住我不动,在我耳旁嘘声道:有有人。
这才猛然惊觉有个男人左拥右抱地从旁走过,适才气愤中居然失察。我不得不停下动作,僵站在他怀里,待到那几人走远,苏莫尔双臂拥过我的背,垂着头颅埋在我发间轻声道:栖凤,若是可以,我不愿除我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看你,哪怕是一眼
他抬起头凝视我道:刚才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当众轻薄你,本想敷衍了事,只是一时又情难自禁
够了!我焦躁地挣脱他的禁锢错身绕过,强压下心头乱麻般的思绪,道:我知是逢场作戏,只是事有突然没有做好准备,有些气血上头,一时冲动对你动了手,还望你不要介意
栖凤,我苏莫尔有些失落的话音响起,我毫不犹豫地打断道:正事要紧,下一步该当如何?
苏莫尔当然也是知晓轻重的人,于是正色道:我已打点过,他们来舞坊约见会被人引去我安排的房间。随我来。
随苏莫尔来到一处房间,进门后是一方茶桌,桌旁竖立一展硕大屏风,其上画作香艳露骨,屏风过后一侧设有百宝阁和方柜,一侧是低矮宽大的床榻,整间屋子绫罗幔帐,称得上富丽堂皇,却又无比艳俗,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是风月之地,全然不如话本中所描述的雅致风流那般意境,也或许是文化差异?想来西域的青楼楚馆也如其民俗风情一样,直白火热,这倒是显得中原之地造作矫情,欲盖弥彰了
正胡思乱想,听到关门声,我这才转回茶桌一看,苏莫尔变戏法一般弄出一桌菜。
人还没来,先吃点东西吧。
我与苏莫尔分坐两边,氛围沉闷,我二人吃得皆是心不在焉。静默中,压下的思绪又浮动起来。此次前来,原本就是有意侨扮,苏莫尔也非故意,而自己也不是那纯真之人,我又在拿乔什么呢?之前也不过是因为太过错愕他当众调戏我,而为之气愤罢了,一时觉得被人轻辱,被忽略感受的无力感,似乎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掌控命运的挫败感直白而言,更多得还不是迁怒了他?苏莫尔于我的情意我又怎会一无所知,只不过自己尚是个爬不起来又浑身泥泞的人,何必再将无辜的人拖进泥沼中丢了性命呢
心里这般想着,又看桌上菜品颇为清淡,汤羹软糯的食物占去大半,可见他对我的用心。于是心中酸软,只道:不是吃的多?今天不饿吗?我夹起一块烤的酥烂的羊rou放到苏莫尔的菜碟中:怎么不动筷子?今天点了这般多汤汤水水的,你能吃饱?
苏莫尔抬头看着我,闪亮的眸中询问之意溢于言表。我扶额轻叹,颇为无奈道:唉打也打过了,气也便消了。好好吃饭。 苏莫尔乖顺地吃起我给他夹的羊rou,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饼,慢慢咀嚼起来。我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这才缓缓转而问道:那叫切克的男子与你有旧怨?
嗯。本来我若没去黑骆,他就是二当家。他耸耸肩:所以咯,他处处与我不对付。
我抿了一口手中nai茶,微微点头道:若不是他诸般刁难,你岂会挨我得打。
对,都是那混蛋害的。栖凤,你要替我教训他吗?苏莫尔狡黠一笑。
我瞥他一眼,道:你还用的到我帮你教训他?
嘿嘿,当然不用。他不是我对手,不然我还怎么混得下去?他盛了一碗rou糜羹放在我面前,又道:别喝那没用的东西了,你吃点这个,特意给你点的,这个我吃过,不膻的。
我从善如流地舀了一勺rou羹,绵软细腻的rou糜入口即化,竟是意外地好吃,我不由得多吃了几口。苏莫尔见此亦是开心不已,大口咬起手中羊腿,吃了一嘴油,还不停冲我笑,当真是十足地傻气。我不由怀疑那沙漠里凶狠的悍匪跟眼前这个憨货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我放下手中空碗,用手帕擦了擦嘴道:你原本就是汉人?
苏莫尔随手扔掉啃完rou的羊骨,满不在意道:我觉得是吧。我爹是个中原行商,我娘是个西域歌姬。不过我不记得他们什么样子了,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扔了,是我师父捡到我把我养大的。他起身走到铜盆旁洗手,一转脸见我心有戚戚地看着他,他拿起桌上干净的手帕一边擦拭骨节分明的大手一边笑道:你不要作这种表情啊。像我这种混血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