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我恨都大锦护镖不力,错信贼人,害得俞三侠身负重伤,一怒之下,方屠了他满门。此事与张五哥毫无干系,少林若要问责,请择日上光明顶,找我爹爹或左右使者就是。”
便在此时,自内堂中传来一声,沉稳道:“掌门师伯切莫轻信。那妖女出身魔教,诡计多端,我恩师便是给她教中恶贼害死。而如今,张翠山娶了妖女,武当、峨眉与魔教早沆瀣一气,他们所言,又如何能信?”循声而望,是一灰袍僧人。
他话中带刺,言及“峨眉”、“魔教”云云,纪晓芙倏拍案而起,嗔道:“大师此话怎讲?峨眉派光明磊落,你休得胡言!”
殊不知,那灰袍僧人信步行来,神情讥讽,待将杨逍打量一番,更“嘿嘿”一笑,似察觉什么。纪晓芙不解,随转过身,但见人目露凶光,杀意肆起,甚是阴鸷可怖。他二人相处数日,杨逍望她时,总是细语轻盈,柔情不尽,道不明地温柔缱绻。乍瞧那神色,纪晓芙亦心下生畏,悄覆住他掌,低声道:“逍哥,你怎得啦?你认识那和尚么?”
杨逍并未作答。反是低下头,极怜爱地抚过她脸庞,似踟蹰难当。随将纪晓芙搂入怀中,恍怕人离去般,以惊惧十分,却又捎得期许的眸光,凝望与她。霎时间,那灰袍僧人脸色骤变,抬袖一指,厉声道:“还敢狡辩?你是装傻还是真傻,难道不知抱着你的,是魔教的光明左使么?”话语甫落,纪晓芙如梦初醒,幡然彻悟,难怪他易作女貌,难怪他方才曾言:能知晓我是谁了么?她心中一惊,甚略感自豪,暗暗道:“我原以为魔教的光明左使,是个伛背苍发、阴险世故的老者,却不想……竟然是逍哥?”
纪晓芙先是一怔,眸光闪过些许错愕,然转瞬,那错愕又变作嗔怨,辗转交织,终化为一潭春水,潺潺涓柔。便瞧人仰起头,伸臂拥前,轻抱过他头颈,附耳道:“逍哥是觉得,我会因此抛下你么?……不会,你也将我瞧得忒低。”
灰袍僧人见她非但未惧,反柔意更增,遂又言:“武当少侠娶了魔教妖女,峨眉女侠嫁了光明左使,甚好甚好。峨眉、武当不愧为正派之中流砥柱,所做所为,当真是各派表率。”纪晓芙不甘示弱,回敬道:“是又如何?我夫郎少出光明顶,江湖中识他真容者,不过寥寥,敢问大师怎能一眼识出,你究竟是谁?”
乍听得“我夫郎”一称,殷梨亭顿了一顿,任唇齿紧咬,浑不觉一排血印渐渗,殷红瞩目。他心中岔乱,忽凝眸探向纪晓芙,却瞧她目着深愧,默声道:“今世无缘,来生自当图报。”
那僧人愤懑未平,冷哼道:“贫僧圆真,座师法名上‘空’下‘见’。此番随诸位师叔伯下山,便是要为恩师和枉死的同门,讨个公道。自恩师仙去,贫僧心忧难安,自然分外留心魔教举动。想他老人家一生慈悲为怀,宽济悯人,就这般无辜遭害……魔教上下,皆为凶残嗜血的恶徒,合该诛杀!”此话既落,当引得群情激愤。
想多年来,武林正道与明教纷争不绝,相互交恶。诸派早视明教为耻,几欲除之,可一来忌惮阳顶天武艺超然,不敢冒进,二则苦于师出无名,怕落人话柄。岂料圆真言语挑拨,授各派以柄,一时间,堂中呼喝四起,纷提剑横刀,相继响应。
与前者不同,杨逍、张翠山、殷素素三人听那灰袍僧自称“圆真”,霎神情凛然,横眉冷待,皆一副“愤恨之至”的神情。他三人与谢逊各有私交,故心下了然,那圆真本名“成昆”,当年杀谢逊全家,而独留其一人,想必空见大师之死,他所言不过三分真、七分假,惟意于煽动群豪,针对明教而矣。可眼下,苦于他三人声名狼藉,再如何陈情,却当真无人信得。
进退两难间,但听闻席中一声清冷,西末席处,两道身影翩跹,闪身至厅中,正是范遥与黛绮丝。只见黛绮丝纵跃在前,所及之处满堂生辉,容色照人,群豪无不失神落魄,痴痴地望着人。而黛绮丝不为所动,眸蕴厌色,冷冷道:“这和尚拿诸位作刀使,怎得,诸位倒甘之如饴?”转衣袖一拂,讥讽道:“圆真大师,自西域一别,已有半载,王爷倒时常提起您啊。”
听那声音,圆真瞬面苍如纸,神情躲闪,矢口否认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在说什么,贫僧听不懂。”范遥嗤声冷笑,接续道:“成昆老贼,你骗得了旁人,却骗不得我们。”
原是三载前,明教教主阳顶天留下信函,嘱杨逍守教,与范遥、韦一笑三人暂领诸事,可自此伊始,阳顶天音讯全无,再未归教,而阳夫人,亦同日消失不见。阳顶天其人,乃是明教威名素着的高手,当世鲜有人及,以他身手,断不会落败于人。然时日久矣,明教众深感不妙,恐教主遇害,故几年来,遂在江湖四下察探,望寻得人踪迹。
明教几经辗转,夺刀放信,甚不惜以此为引,只盼教主闻讯现身,早日归教。
霎时间,黛绮丝神情凝重,凛然道:“半年之前,我和阿遥易容乔装,白日里在西域卖武,得了花刺子模国的王爷青睐。那王爷与汝阳王交好,我俩想来的正巧,索性将计就计,混入其中。诸位请猜,我俩见到了谁?”俞莲舟心思缜密,顺势一思,想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