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闷,又想得一剑刺过,自己竟弃“她”于不顾,只愈发难过。沉默稍时,纪晓芙忽清泪涟涟,抽噎不止,自言自语道:“你为什么不躲?……呜啊,我不喜欢姑娘,我不喜欢!”俶溃不成军,抱首埋于膝间,哭得伤心欲绝。
待哭过半晌,她抬起袖,将泪珠擦了擦,瞧外斗瘴弥漫,未有消散,心想:“只得在此应付一晚了。”遂解下外衫,轻披在身,枕在篝火旁眠了去。但至深夜时,窟外忽微声窸窣,伴低语阵阵,似正有人来。听那声响,纪晓芙立时惊醒,拾起佩剑,悄掩自石壁后,向窟口警惕望去。不知为何,那步声将近时,倏止了住,隐约听得一男声低沉,说道:“先别进,好像有人来过。”另一粗声又道:“啊,不错!那草灰给风一吹,又燃了起,定是没走远。”
突然间,一声厉喝灌耳,叫道:“有人么?若是好汉,还请出来一见。”便是这一喊,纪晓芙瞬面无血色,且听那步伐沉乱,约是五六人共行。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十数只?!
纪晓芙深吸一口气,知躲也无益,索性款步迈出。只见窟口前,正立着五名黄衣僧人,那衣衫打扮,像是少林弟子。而抬眸扫去,便瞧有的浓眉炬眼、有的满脸横肉,更有甚者,颊侧竖起一刀疤,堪凶相百出。她深知,少林僧人久修佛法,多面相慈和,纵是擅武持锐者,亦不怒自威,正气凛然,断未有“凶相”。恍惚间,纪晓芙想起杨逍所言,知眼前诸人,遂是不由心一紧,懊悔道:“……她果真没骗我。”
[五]
诸僧眸光犀利,皆深目圆瞪,似“饿狼扑食”、“久旱逢甘霖”般的眼神,共凝于她身。见那眸光,纪晓芙不由冷汗透背,喉间泛紧,却说不出地厌恶。
此时,一年轻僧人笑了笑,说道:“女施主,这石窟原是小僧居所,你不请自来,可扰了佛门清净。”纪晓芙脸色微沉,回道:“大师所言甚是,我擅闯贵地,多有得罪,这便告辞了。”拱手以礼,说着便要行去。怎料,那竖疤僧人一抬手,将之拦了住,嘿嘿笑道:“哪有得罪?出家人慈悲为怀,这夜露深重,不易前行,女施主怎得这般着急?”
纪晓芙摇摇头,眉心微蹙道:“不劳大师问候,我自有去处。”言罢,那竖疤僧人起身拦前,迫人倒却一二,又笑道:“罪过,罪过!女施主忧人忧已,胸怀宽广,便是女菩萨了。佛门弟子,怎有让菩萨受难之理?还请留下罢。”
这诸僧满口“慈悲”、“菩萨”,说得冠冕堂皇,而行径下作,未安好心,此刻听来尤为讽刺。纪晓芙出身峨眉,自幼耳濡目染,听恩师讲佛论道,更嫌恶之至。
“我若是不留呢?”纪晓芙知讲理无用,遂杀心渐起。只道言落手动,她舒指前抚,推刃出鞘,作势提剑欲战。那年轻僧人见状,倏冷哼一声,目露凶光,右手探入袍中,似要取得什么,同狞笑道:“佛门重地,岂容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佛祖言普度众生,女施主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可不是来渡小僧的么?”言罢,一矮胖僧人拍手称好,接续道:“妙哉,妙哉!”随探出臂,伸手便抓她皓腕。
刹那间,一缕青光闪动,纷飞激荡,只听得凄叫一声,伴血花淋漓,那矮胖僧人正中一剑,右臂顿被削了去,目状骇然。不待僧人动作,纪晓芙左手抵前,以鞘为撑,瞬将右臂刺出,使得一招“春花秋月”,登贯其胸膛。那矮胖僧人连受重创,早回天无力,轰然倒地,面目却扭曲诡异,实可怖至极。
便见纪晓芙青锋悬前,眸光蕴怒,厉喝道:“我峨眉弟子,只可敬慕,不可轻辱!若嫌命长的,就只管来罢!”
余下四僧见状惨烈,皆不由一惊,暗想道:“这小贱人有些本事。”并不敢妄动。此时,一高瘦僧人掏出短刀,横眉怒目,叱道:“怂什么?老子不信这个邪!想这一路,多少正派子弟做了咱们刀下鬼,她一个女娃娃,再有本事,怕也敌不过我这拳头。”说着提步上前,右臂高悬。那来势迅猛,似平沙莽莽,乱石穿空,径向她肩头刺了去。
纪晓芙见白刃映目,斩空裂风。她心道不妙,忙收束心神,暗自提气,将丹田内力反贯入臂,提剑格住来招。乍听一声清脆,剑刃相击,那高瘦僧人猛击之下,未想有防备,令刀刃凭撞内劲,登对折成半。他只感掌间骤空,遂惊呼一声,继化掌攥拳,奋力挥向人额顶。这一拳蓄势刚猛,不可小觑,而须臾间,纪晓芙却神色自若,反手一指,正点至人“曲垣穴”处,侧身以避,随又剑势回斜,瞬突刺向前。
她出剑神速,恍一刹那,便瞧那高瘦僧人僵身不动,原举起的右臂,忽瘫软垂下,豁地摇摆稍许。
那年轻僧人大为惊诧,感或有不妙,忙步上前,本想扶人一把。怎料得,他刚探出掌,高瘦僧人倏仰身倒地,双目圆瞪,身前僧袍已殷红一片。只见他颈畔处,赫现一狭长裂口,深彻入骨,道是一击毙命,精准狠辣。余三僧得见,眼瞧他一行五去其二,不由怒惧交加,连倒退数步,纷取出各自兵器,惊惶道:“我三人一齐上,待擒住这贱人,非将她先奸后杀,要人知道我等的厉害!”
三僧之中,有一老僧居后,心思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