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通电话讲得明了,但在第二天早上要告别严朗之时,尚容不能清楚地说出任何一个关于斩断关系的字眼。
千言万语酝酿到最后,尚容只是把严朗之拦在了门口,她轻轻地拉拉严朗之微开的衣领,停了会,她说:别送了,穿这么少。说话时,她的眼看着严朗之的唇。
那我等你。严朗之一直看着她,她微笑着,虽然有些不舍,也知道天亮了,夜,还有得等。
好,等我,朗之。尚容抬眸对上严朗之的目光,她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嗯。严朗之弯弯眼角点头。
一定要等我。尚容抚摸她的眼角,又亲了下她的脸颊,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当然会等你。严朗之呆了下,又笑了。接着,尚容转身离开了,严朗之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怎地忽然心慌起来,她喊了一声,等下!
怎么了?尚容顿住回头。
要等多久?严朗之忘了尚容的嘱咐,拉开大门跑过去,拉住她的手臂。
尚容的视线在严朗之的手上停留了半秒,她咽咽喉咙,随即挂上微笑,安慰性地亲了严朗之两下,说:很快的。傻瓜,回去吧。说完,她云淡风轻地走了。
严朗之像失落的小鸡,怏怏地回了房。
走到门房时,安迪问:你和她说了吗?尚容没理她。
她跟上去,挡在车门前,侧身看了下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严朗之,又把目光放到尚容身上带着挑衅,夫人说必要的时候,由我替你开口。
你敢!尚容拉过车门把手,瞪着安迪。
我当然不敢,但是夫人敢,订婚是一月二十号,而今天是十一月十号,还可以怎样呢?安迪勾唇轻笑,拉开尚容的手,为她开门。
尚容默不作声地上车扣上安全带,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安迪咬咬牙,轻轻将尚容的门关上,迎上远处严朗之疑惑的目光,慢慢走回了门房。
车子的背影在丛间道路上渐渐消失,路上空荡荡,仿佛从不曾有人踏过,有车轮碾压过,安安静静,静悄悄。也许这正是许多人向往林间别墅的原因之一,但严朗之却没从中体会到一丝快乐,反而心里怪异,那种怪异琢磨几下便觉得和一种寂寞的情绪很像,不是那种独立于世,是那种雁过无痕,叶落无声。
可是...
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严朗之拍拍脸,甩甩头,关上大门,把心里的杂念抛之脑后。晚上要去哪儿吃饭呢?她边走边自言自语,对了,把礼物带上。说着,跑回卧室。
兴致冲冲地拿出裙子和钢笔观看,思考怎么包装礼品,不知道是想得太投入还是怎么了,严朗之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里的笔一不小心就掉到了裙子上,在蓝色刺绣的胸口处戳了一个黑点出来。
印记不大却扎眼得很,拿不出手。严朗之看着黑色的笔,躺在蓝色的刺绣上淌出越来越多的墨水出了神,过了许久,她把笔收起来,放到收藏尚容送她的钢笔匣子里,半幽默半郁闷地说,啊,泡汤了。看来要黑色的裙子才好,百毒不侵,怎样都是黑的。
这个笑话好笑吗?严朗之自己没笑,她看看四周,房间里除了她也没其他人。
算了。改天吧。她关上柜子,把成双的礼物暂时封闭。一个动作出去,下一个动作要做什么她却迷茫了,走到二楼客厅,又上了阳台,看着错落有致红色的枫树,忽然想起一种闲云野鹤的生活,怎么会有人受得了,安静得要死人了。
还是去个热闹的地方,她迈出一步又收回来,商场,球场这些都是热闹的,但又不想去,怎么办?等吧,容容说了一定要等她的,她愿意等,可真的会来吗?她有些不确定,甚至是怀疑,可那个人是尚容啊!
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扑灭,打开最新的游戏,投入进去,消遣时间。时间很快到了晚上5点,还没有发出消息,消息已经来了。
朗之,今晚我来不了了。看完尚容的信息,严朗之熟练地回复,熟练地把终端放到阳台茶几上,看着林间的路灯不由自主地发起了呆。
今夜,她又是孤身一人。不过,过了今夜又会是新的一天,没事的。她这样安慰自己。
次日天亮,严朗之像往常在这座宅邸里一样早早地起了床,她抛去昨天重新期待,可这一次期待过早终结,中午十二点左右,她收到尚容的信息。
朗之,下午我要出访邻国,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来,今晚不能陪你了,对不起。意思就是不能来了,对了昨天她是说的什么来着?哦,说的是父亲叫她回家。
她好忙,显得自己如此地悠闲。严朗之苦涩地笑了一下,再次拿起手柄,可游戏界面上已经一片灰暗,她的角色宣布死亡,背景迷茫,犹如现在,她忽然想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姐姐的,她接起来,问了个好,姐姐,下午好~
嗯,在干嘛?
电话里传来姐姐成熟的声音。严朗之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