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奴婢说,就该不去,老夫人也没唤夫人去,何苦要自讨苦吃呢。倩儿整理着床铺,嘴里念念有词。
还是戴这只孔雀银步摇吧,今日腊八,太素了总是不好的。云曼轻声指点着巧儿,然后对镜笑道:老夫人是我婆母,伺候她也本事该的,今日过节,我若不去请安倒叫人看了笑话。
她想着今儿腊八,总是避不了这一遭的,早点去还能早点回,免得碰见她那大伯,倒徒增尴尬。而王氏把她当做空气,看来也并未提起过她,倒遂了她意。
儿媳给婆婆请安!
嗯,起吧!看来王氏是从悲痛中走出来了,再加上儿子打了胜仗,加官进爵,又伴随左右,这面色看起来竟比之前要好。
云曼静静站在一侧为王氏布菜就听外间声响,倒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原是张缙下朝回来,还带了圣上赐的腊八粥:母亲在吃什么好的,儿子可否讨上一口?
王氏听声,顿时喜笑颜开,骂到:你这泼猴,什么不惦记,就惦记着我这一口吃的了!又朝着燕行道:快给大爷添副碗筷。
云曼默默退到一旁,那边燕行就迎了上去。她低着头,自然也看不到张缙时不时扫向她的目光。
你也不小了,雅慧去了后身边也没个贴心人,咱们张家人丁单薄,你呀也该上上心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王氏拉着张缙的手轻拍了两下,接过丫鬟端来的茶。
云曼虽已嫁为人妇,实际上却也是个黄花大姑娘,听了一耳朵只觉得脸颊和耳朵俱是发烫,心想王氏果然把她忘了,要记起她在,这事儿断不会当着她面说。
等张缙扶着王氏进了里间,云曼也趁机溜走,免得那王氏想起来了秋后算账。
坐下后王氏就屏退了下人,轻声说道:燕行跟了我好几年的,本是舍不得给你的,但其他人我又实在不放心!
你呀,便是回来了也不常归家,不知道在那军营里忙些什么,不是说不打仗了么?王氏心想也可能是屋里没个知冷热的人。
张缙也是明白了,母亲这要把自己房里的丫鬟给他,想起刚刚站在母亲身后的女子,唇角勾起微笑:大军才归,营里杂事繁多,过了这阵子就好,其他的儿子全凭母亲安排。
见儿子听话,王氏也满意地点头:燕行是我屋里最得力的,长得又最漂亮,给了你,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张缙点头,原来她叫燕行。
母亲,儿子先去军营,晚间再回来向您请安。看着天色差不多了,张缙站起了身。
嗯,去吧,晚间早些回!
--------------
倒是没想大爷一个武将,还通身文人般的儒雅!倒没说得那么唬人!倩儿又开始八卦。
怎么个唬人法?巧儿坐在外间绣花。
巧儿啊,我说该到府里多转转,怎么什么事都不知啊!
那不是等倩儿姐姐告诉我么!
说是大爷呀,天生蛮力,且杀人不眨眼,说是上一场战役,大爷独自一人于敌军中取耶律氏首级!回来时浑身是血,不知杀了多少人。
那不挺厉害?
也挺唬人的!据说民间妇人用大爷来止小儿夜啼呢!
坐在里间的云曼听着也觉得是挺唬人,摸了摸自己的下颚,依然还觉得隐隐作痛!
诶,你听没听说昨儿燕行~外面的谈话还在继续,云曼也百无聊赖,就继续听着。
燕行?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对啊,不过马上就不是丫鬟了,说是老夫人送去了大爷房里,指不定马上就是叶姨娘了。倒真是造化。
云曼听得昏昏欲睡。
倩儿姐姐,巧儿姐姐,老夫人头风又发作了。院里响起青柳的声音使得云曼一个激灵。
接下来就是几句寒暄,然后推门嘎吱的声音,云曼想又偷不成懒了,婆母身体不适她这儿媳就不能闲着。
云曼到正院的时候王氏正躺在炕上,背后垫了个软垫,一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直呼哎呦喂,哎呦喂。看脸色倒不像是真病了。
转眼一看,一愣,送去大爷房里的燕行也在旁伺候。 这厢燕行低声提醒说:老夫人,二夫人来了!
那王氏正哎呦喂起劲得很,根本没听说燕行说什么,就此云曼也就稀里糊涂地站在一旁。
果不大一会儿,外间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娘,怎得头风又犯了!但见屋内站着云曼,眼神一闪。
云曼这厢低着头,只能祈求张缙那日没看清,认不得她,记不住那天的囧事。
怎得不犯头风?昨日还答应得好好的,今日一早燕行就来禀告,这小子居然连屋都没让燕行进,就更别说开枝散叶了!
王氏这才慢慢悠悠地睁开眼,正准备一声啼哭,痛诉她早年丧夫一个人将两个儿拉扯大,又中年丧子,眼看大儿子二十又四还没抱上孙子的悲痛经历,那晓得一晃眼看见云曼正杵边上,这声啼哭就卡在了喉咙口,就一口气没顺过来岔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