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负手站在她的宫殿外。
他身后跪着两个含春殿的宫女,谢玄不许她们出声,她们的头便低低垂到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殿内传来一男一女嬉笑的声音,谢玄听着施施的笑声恍惚,他有多久没听过她这样笑了?
“你别动啊,你动了我怎么能画好?”
“你这笔法不画也罢……”
“不要,不把你画得玉树临风我誓不罢休……啊!你别过来!哈哈哈……”
人影向窗边掠来,谢玄来不及回避,被施施从打开的窗棂里看个正着。
施施正被谢闵安搂了个满怀,冷不防撞见谢玄,整个人直接愣在了谢闵安怀里。
感觉到施施的僵硬,谢闵安侧头看去,见是谢玄站在那里,护着怀中人的手不由紧了紧。
谢玄望着警惕看向他的谢闵安,又看了看一见到他立马息了欢愉的施施,原地顿了顿,默默转身离去。
直至他带着人步出院门,谢闵安才松开护着施施的手臂。这是一种下意识地防备,即使他有言在先,他也怕方才那刻谢玄会控制不住内心的嫉妒做出点什么来。
施施也是这一刻才真正在谢闵安怀中松弛下来,先前她的手指一直无意识地紧抓着他的衣褶。
他真的就这样走了……她好意外,几乎要怀疑谢玄被人调了包。
“他会让我们一直这样下去吗?”施施抬头问谢闵安。
谢闵安吻了吻她的额:“我不知道。就刚才的表现来看,他信守了承诺。”
施施沉默,原来他真的不一样了。
谢玄回到寝殿没多久,御前太监便报传贵妃求见。
谢玄允了,就见一位宫装女子款款走来。谢玄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才想起这是哪位要员的女儿。
他能推翻旧帝也靠得了一些人的助力,事后这些人想要一些更稳固的纽带,往他的后宫里送女儿便成了一个很好的选项。
当初他对施施心灰意冷,这些人要给他塞人他就收了。只是人进来后他也没什么兴趣,他是一个实干的君主,又是新帝理政,每天都要如山的事务要处理。这些人他一个没碰过,扔进后宫已然忘了长什么样。
贵妃也是等了又等,实在等不下去了。她不求皇帝独宠,但总不能连她一根手指头都不碰吧?她好歹也是封了贵妃,不比其他人!
“陛下,臣妾顾念陛下龙体,亲自熬了一品的血燕,您要用一些吗?”
谢玄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女子,思绪却瞬间飞回过去。这种血燕的燕窝确实是好东西,他只给过贵妃和施施,给贵妃是封赏,施施那是真的给她补身。他亲命人熬的,煮好后由他亲手递到她嘴边,但她就是不张嘴。那几日不管他喂她什么好东西,她都不肯进一粒。
也是这种血燕,后面谢闵安又煮来给她,她便吃了。方才不是他第一次站在她的殿外看她,他见过谢闵安喂她吃东西的样子,她会微微笑望着她,乖巧又恬静,仿佛他们就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陛下?”见谢玄只是盯着她手上的碗蛊久未有回应,贵妃又叫了一声。
“不必,你留着自己用。”谢玄开始觉得胃里发紧。
“陛下……”
见这女人还欲纠缠,谢玄不耐烦了:“还有事吗?无事准回。”
贵妃咬住了红唇,她Jing心梳妆了半个时辰才来到这里,却只能待得这片刻吗?
“陛下,臣妾知您牵挂昭仪,唯恐您也忧虑成疾,这才端着一片心意巴巴地求见。昭仪已非寿考之人,您应首要Cao心自己的龙体才是啊!更何况,臣妾听说,含春殿近日总传出男子的声音……”
谢玄眼神突然一紧,“哦?你听谁说?”
陛下肯听得进她的话,本来是好事,但此刻触及谢玄Yin鹫的眼神,贵妃突然又不确定了。但或许,那只是他在生那位昭仪的气呢?
贵妃最后诺诺说:“是我身边的宫女……”
“她殿中男子的声音,除了是朕还能是谁?你身为朕的贵妃,居然连这种谣言也信,真是枉居你的妃位。”谢玄冷冷道。
贵妃一听,知道皇帝从一开始就没信过她半个字,立马跪下叫屈:“不是的陛下!您可派人去查,我那宫女说的真的……”
她没能说完后面的话,谢玄已对身边的老太监示意,后者麻溜地上来堵了女人的嘴。
“失德之人,削去妃位,逐出宫外。”谢玄盖棺定论道。
新封不久的贵妃就这样被拖下去了。
谢玄坐在座上,却并没有感觉气消,相反,那股憋了许久的火随着种种回忆的勾起越演越烈。
最好的消火方式就是要了她。现在的施施身体应该已经恢复到能承恩了,但这是一条已经被证明行不通的办法,那样做只会再一次把她推远。
他忽然想起那个和施施长得有三分像的女子,叫季月的。谢闵安被赦,她却没有一同重见天日,仍被关押在皇宫大牢。因在谢玄眼里她早已不是什么世子侧妃,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