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得知父皇当朝吐血昏迷,立刻进宫侍疾,跪在东华阁外四个时辰,父皇没有转醒的意思,儿臣才做了人父,才知道父母的宝贵,怎么能忍耐。”
宜王在最关键的时候,用质朴的语言,诚挚关心的神情,让天佑帝牢牢记住了他。
“儿臣在宫外听过唐大夫医痴之名,想着他就在济国夫人别院于是去寻,只是没想到唐大夫听了父皇病症后,说木法药师割血之法可以医治。”
屋里那个不是千年狐狸,听了宜王的话,心里快速算计,跪了四个时辰出去找,为什么将近两天才来?
就听宜王继续说:“割血之法,一听就不吉利儿臣怎么肯,可是唐大夫再三保证,又说父皇是最英明的皇帝,庇佑大虞风调雨顺万民安居乐业,他作为大虞子民,怎么能害这么贤明的万岁爷?”
一记马屁拍到天佑帝身上,宜王却说得自然而动情:“关键时刻,还是济国夫人想的周到,立刻传信给烈威侯府、慕北侯府、安顺伯府……”
宜王列了京中六家勋贵世家,这些都是家里有中风瘫痪病人的。天佑帝伸出能动的左胳膊,挣扎着要坐起来,他明白褚青娘的意思了。身边太监也是听得心中激昂,连忙扶起皇帝,在他身后垫上厚厚的锦被。
皇帝艰难的侧着头,眼里怀着希望,看向地上跪着的第八子。
宜王眼里闪出泪花,看向天佑帝,好像孺慕又好像满满希望生机:“最终烈威侯府老将军、安顺伯太夫人愿意试药!”
试药效果呢!屋里众人只觉得寒栗和鸡皮疙瘩,在手臂和后背一阵阵颤栗,是期盼的激动的!
魏文昭敛目神思清明且有些冰冷,如果效果不好,宜王、褚青娘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了!”宜王对着皇帝的期盼,惊喜的泪花闪闪,“老将军瘫了七八年,如今已经能被人扶着走两步了!太夫人腿上也有了知觉,父皇请您派人去验看!”
屋里‘嗡’的一下,几个太医开始低声又快速的交流,这些勋贵他们都给看过病,这两位病情如何,他们实在是再清楚不过。
很快院使先出来请命:“陛下,烈威侯府老将军的脉,微臣最清楚,微臣请命去烈威侯府。”
天佑帝已经没法点头了,他挥了挥还能动的左手。
另一个太医请命:“微臣请命去安顺伯府!”这样的激动,是医者对医药奇迹的热衷。
这次不用天佑帝动,左丞相挥挥手让人去了,然后大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对木法深深揖手:“请药师先为我朝陛下诊脉。”
然后,大虞和月宛两国最顶级的医者相互交流,唐百病作为熟谙两国药理的大夫,居中转换讲解,务必让天佑帝得到最稳妥安全的治疗。
天佑帝用民间说法就是中风,用药理说就是血拥痰迷,而月宛国的方法,是找到拥塞之处,用一种犀利的,奇特的铜制弯月小刀划开放血。
知道治疗方法,太医院协商觉得可以一试,唯一危险是血流不止,或者伤到重要经脉,可是有他们在,这些都可以规避。
天佑帝听了太医院协商出来的结果,院使和另一个太医也回来复命,院使眼里星光璀璨:“陛下,老将军脉象全通,假以时日就是再度提枪上马也不是不行!”
天佑帝终于露出舒心笑容,左手指向木法:“啊啊”
贴身大太监,用袖脚抹掉激动涌出来的泪花,挺胸对木法笑道:“我们万岁说‘有劳’。”
魏文昭知道大势已去,可依然叩头到地痛哭流涕:“陛下三思~”他要用最诚恳的态度,留住天佑帝信任,以及万一不幸,给自己以及魏家脱罪。
唐百病和木法,穿上太医院特质的白袍,院使和另一个名太医,手持布袋在左右神思高度集中,他们负责万一出岔子,随时金针正xue、封血。
唐百病在病人面前,完全严肃细致,他确认拥堵之处,木法跟着再次检验。两人手指按在同一处,抬起头互视一眼,然后和大虞最顶级的医者眼神交流,四人同时互看一眼,同时郑重点头。
木法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盒子,取出手柄巴掌长,泛着冷光的小小弯月刀。
天佑帝病好了,奇迹般,不过三天就行动自如,不过因为伤口在后颈,所以还要再静养调理一段时间。
废太子被贬为庶人流放永州,明王也因为用人痘陷害皇兄,被贬为四品违命将军,带着钱贵妃封到一个小小县城。
太子位置再次空悬起来,可满朝文武的眼睛都落在了宜王身上,这个低调的仿佛不存在的皇子,在关键时刻,却凭一己之力,带着济国夫人闯宫救回了天佑帝。
对着满朝期盼,宜王倒不见多少喜色,反而整天呆在宫里亲自伺候天佑帝,喂药、喂饭、擦洗都不用别人。
甚至对着天佑帝满意的眼色,也是儿子的谦逊:“父皇其实不用急着考虑太子的事。”宜王一边用银勺给天佑帝喂粥,一边神色平和安稳,“儿臣知道朝臣们现在看中儿臣,父皇也满意。”
说这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