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色轻友的沈槐终于在睡前想起给小姐妹回消息了。被几个女人用绝妙的语言喷了一脸,挨个哄完后十分纠结地面对最后一个问候。
许明颂给她发了三条。
听说你病了?还好吗?
我去看看你吧?
醒的时候回我一下,好吗?
沈槐恨不得以头抢地,他要是再早点、只要提前一个月这样,她不早就和他谈上了?
可现在她有沈泽了,也没有把哥哥甩了的想法。
她斟酌了好久语言,用比较客气的语气回复:刚看手机,就是有点感冒,没什么事,谢谢你。
发完又担心看见他的回复,沈槐连忙关机,真的睡了。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是一棵草,却能将身侧更幼嫩的草作为手摆动。有一天一只兔子出现在她面前,欲将她作为食物咬下。她一巴掌把它拍在地上,它不甘心爬起来又扑过来,她一次又一次把它扫开,看着它白色的绒毛变得灰扑扑,得意洋洋地笑了。
醒来后她坐在床头思考人生。
沈泽进来叫她起床时看见的就是一个眼皮沉重眼神朦胧的石像。她看似在沉思,实则在打瞌睡。
明明就坐在床上又不躺下,这是什么时尚吗?沈泽摇了摇她的肩,成功惊醒满脑梦与哲学的妹妹。
我做了个梦,就是怎么说呢,算了
沈槐半闭着眼洗漱,终于有几分清醒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她连忙扑倒在摆放早点的哥哥身上,刚刚语言我组织不起来,等会儿路上告诉你。
兄长勉强提起Jing神。
养儿不易。沈槐心中叹气。
把妹妹送到学校,沈泽收敛了面上放松的神情,缓慢前往自己的学校。
临近早读的时间,人也才满一半。他随手取过一本书,发现是英语后就想放回去,妹妹桌上的词典霎时闪过脑中,他犹豫着还是看起单词来。
沈泽的成绩很一般,就是基本都能及格,但也只能及格那种。从高一到高二都完美保持这个水准,班主任已经放弃劝说的希望。
在班主任眼里,他成绩说不上好,形象又Yin沉自闭,但他不和那些学校小霸王一起乱混,她对他印象还勉强。
昨天翘课一天,还是中午才补的假,她没找他家长但还是得问两句。于是班主任把在看英语的沈泽叫了出来。
妹妹不舒服。他回答。
班主任一愣,你不是独生子吗?填的关于家庭的资料从来只见过他写父母。
沈泽神色不变,不是。
班主任狐疑,嘴上却没有往下问,行吧,记得以后请假要及时,最好提前,别马后炮。
他点头,接着回教室继续早读。
一个又一个字母拼接在一起成了完全陌生的词汇,他努力把它们的形状、编排和含义接到一起,只觉得疲惫。
成海宇拎着本书,和班主任相互无视走到他身边,挑眉笑道,昨天怎么没来?
沈泽没理他,尽管速度缓慢,他还是记下几个单词了。对方也没在意,知道他什么德行,只是自顾自说着,上次打电话那个是你妹妹?亲妹妹还是干妹妹啊?声音还挺甜,缺妹夫吗?
沈泽认为自己是极其平淡地看了眼成海宇,可他确确实实感觉到那股从心底膨胀上来的怒气,就像火山爆发的前兆,在酝酿着如何席卷一切。
生气了?不是吧,真是你妹?活的妹控?成海宇惊讶,又话锋一转,还是女朋友呢?
和你没关系。
是妹妹还是女朋友?
选项在脑中打转,他不知道答案,也许根本就没有答案。对他来说这根本就没有意义,他希望她是妹妹也希望他能守着她一辈子。
书本上大大小小的字母不知不觉编织成妹妹的面孔。无数个先前不愿考虑的问题连同昨日拜托他照顾妹妹的声音跳出来:她将来想上什么大学?会进什么样的学校?会到哪里去?
再次抓住笔的手变得无力,笔尖在隐隐颤抖。如同陷入戒断反应的情况,身旁没有她的气息,他逐渐感到难以呼吸。
他无法一直留在她身边。
沈槐磕在课桌上的声音被课间喧闹的环境给掩盖,她吃痛地揉着额头坐直,还有些迷茫自己明明在背单词怎么突然就失去意识了。
徐桥打水回来,你明明睡了半个早读,还好今天没老师来。
李霏赞同地点点头,你怎么总能逃过一劫,昨天我打瞌睡时可直接就被抓住
打了个哈欠,沈槐扫了一眼睡得比她还死的张聆聆,配合地往后问,他怎么你了?
背!课!文!
允悲。
够冷漠,记住你了。
沈槐想起一件事,是谁告诉许明颂我病了?
最后两节课被老师用来小测,沈槐给沈泽发了条消息说中午就在食堂吃,两人下午见。
他一直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