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费劲儿得很,散落的墨发浸透了血,凝结成一块一块黑红的硬块粘在脸上,还有一片遮住了眼睛,让唐溯看东西有些模模糊糊的。
卢祁只觉得喉咙发涩,说句实话,他们几个暗卫算是跟了唐溯好几年的,多多少少还是比较在乎这个少爷,更何况后来发觉唐溯没传言里那么不堪。
重伤醒来,出现在桌子上的上好伤药和补药。
逢年过节出现在门口的好酒。
还有无意之间提过的,心心念念的想要送给妻子的昂贵金钗,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了枕头底下。
……
虽然唐溯从来没承认过。
但是有暗卫看见过。
逢年过节,唐溯藏的酒总是少了那么两坛,恰巧是出现在门口的那两坛。
暗卫看见大半夜唐溯鬼头鬼脑的把酒放在门口。
打发那人替他办事,支开其他人,偷偷摸摸往人枕头底下塞了装着金钗的盒子。
……
“少爷……你怎么……”卢祁怔怔道。
唐溯这才想起来这人是谁,有气无力道:“啊,是你啊,我现在不是少爷了,没必要来看我。”
“不是……”卢祁跪在唐溯面前,却是不敢上前半步,生怕一不小心再次触碰到那可怖的伤口,“少爷,这些伤口……怎么回事?谁干的……您……您怎么……”
唐溯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胸口一起一伏,呼出的气体都是滚烫的,或许是伤口发了炎,甚至于已经化脓了也是极有可能的。
头疼……呃,这家伙刚刚说了什么?
伤口……?
烦死了……
吵吵嚷嚷的……
老子还没死……
“闭嘴……”唐溯实在是头疼得厉害,不耐烦道,“吵死了……”
“时间要到了。”守卫突然出声提醒。
卢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原本偷偷的在手里面藏了一根细铁丝,想要给唐溯,让他逃出去。
可是……
那双血rou模糊的手,真的还能如以前那般灵巧了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唐溯现在身体状况实在是太差了。
最终,卢祁什么都没有办到,被守卫请了出去。
只给了自己满心的酸涩。
唐汜柳现在也头疼得要命。
唐渡灏跪在他面前,眼眶发红,颤声道:“爹……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吗?一定要让哥……一定要让他死吗?”
“……想让你活下去,只有这一个办法。”唐汜柳疲惫的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唐渡灏满脸痛苦和哀求。
唐渡灏咬紧牙关,低着头,额前墨发,遮住了他的脸,温热的眼泪悄悄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身黑衣的冷漠暗卫静静地站在唐渡灏旁边,微微垂下视线看着唐渡灏的背影。
……当初他拉上了自己江湖上的挚友,不惜冒着被唐汜柳发现而死无全尸的危险,联合起来潜入苏家庄,目的就是要唐溯的命。
为了给自己的少爷清理最大的障碍。
可他没料到唐溯居然能解开十息绝命散的毒。
不过也幸好唐溯有那福气活下来。
不然他的少爷可能就连唯一的希望都没有了。
可为什么少爷看上去很痛苦?
唐渡灏怎能不痛苦?
唐溯救过他的命。
整整两次。
第一次是唐渡灏小时候,再乖巧的孩子也有贪玩的性子,那一次他支开了所有的暗卫,一个人偷偷的跑到了竹林里玩儿。
因唐渡灏体弱,平日里是断然不敢在竹林这种shi气重的地方久待的,稍微多玩一会儿就会被暗卫心惊胆战的抱回他那个死气沉沉的房间。
时间一长,闷得他都快长毛了。
小孩子贪玩,一玩儿起来就更是忘乎所以,唐渡灏跑进竹林时,跟着一只羽毛生得极为艳丽的却只会蹦跶的鸟儿跑进了竹林深处,后来鸟儿跌跌撞撞的飞走了,唐渡灏才反应过来是鸟儿受伤,再一看周围,竟是迷了路。
唐渡灏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很害怕,只能不停的走,想要走出去。
就在他走累了靠在一支竹子上,想要歇一歇的时候,一条不过手掌长的毒蛇被他踩到了,受惊咬伤了他的脚踝。
唐渡灏的脚一下子麻了,根本走不了,卷起裤腿一看发黑的伤口,自然是知道有毒的,年幼的他一下子哭了出来,害怕自己死在这个地方。
可他没死。
“哪儿来的小屁孩哭这么大声。”
唐渡灏哭得眼睛微肿,眼前朦朦胧胧的,抽噎着抬头看向来人。
是个生得很俊俏的男孩子,头上扎着一根艳红的发带,看上去应当比他大些,此刻微微皱着眉看着他。
“啧,真麻烦。”
唐渡灏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