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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维武最早就曾在码头抗包,后来借着肥田粉起来,又进入江海关公廨所,如今,码头上老白那些人都跟着他混,这些人别看是苦力,但常年斯混码头,真要跟哪家仓库过不去,那哪家仓库的生意大体是要受影响的。
“哟,卞维武好威风呀,你大哥为了巴结江海关,生生的坑了我们这些码头仓库业主一把。怎么?你卞二爷也开始圈地盘了?那我惹不起,躲得起还行吧,你俩兄弟如今势大,我荣兴认栽。不过,你俩兄弟胃口大,却不要无端的给我荣兴扣帽子。”说到这里,荣伟堂顿了一下,才朝着众人讲:“大家都晓得哇,这竣工放炮是讲究吉时的,大家不防回去查查黄历,就晓得刚才放炮的时候是今日最佳的吉时。”说着,荣伟堂又跟着正细细打理老潢尸体的卞维文讲:“若是真觉得我们这边的喜庆气氛冒犯了死人,那可怪不得荣兴,只能怪这人呀,死的不是时候……”
荣伟堂这话起先倒也在理,别人挑不出错了,只是到了最后,那话就有些变味了。
围观的人都不由的啧了一下了,荣大公子这话讲究呀,不怪活人,怪死人没有挑好时间去死。
虞景明在人群中却是眯了眯眼,荣伟堂这话里有坑呀,他以退为进,却是把卞维文卞维武两兄弟架在火上烤呀。
“姓荣的……”果然卞维武瞪了眼,他今天一定要荣伟堂好看。
“行了,维武,生有时,死有刻,即是碰巧,那就是老天爷的安排,老潢是求仁得仁,算是喜丧,再说老潢那人,向来喜欢热闹,走的时候能喜庆热闹点,也是好的。”卞维文最后整理好老潢的遗容,这才站起身来跟卞维武讲,卞维武依然愤愤,终是不言。
卞维文转头又跟荣伟堂讲:“荣大公子不想别人给你戴帽子,我也一样,有关江海关仓储制度改革的事体,其实大家心里有数,也就那么回事。平常的时候,荣大公子给我戴这帽子我也认了,只昨晚以后,大家就心照不暄了吧……”
昨晚,虞园董婆宴上,卞维文给码头仓库业主出主意,江海关仓储制度改革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这样,于其再纠结上面到不如退一步,借着因欧州局势紧张引发的江海关员工缺员的危机,争取江海关员工名额,如此,双方算是达成了默契,既然这样,荣伟堂再讲他坑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还要恭喜荣兴呢,听讲周海去荣兴拜了码头了吧,荣公子又请了威尔吃饭,周海想来是要升职,到时候,对荣兴必有回报的吧。荣兴这笔投资花的来的。”卞维文又讲。
虞景明嘴角微翘,卞先生这话是指荣兴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过奖。”荣伟堂笑笑,周海是董帮办的人,他手上还有不少董帮办的资源,周海心里不服卞维文,想在江海关跟卞维文打擂台,荣伟堂自是乐见其成。
“我还听讲,荣兴把闸北水电的股份抵押给了大仓洋行,解决了码头仓库的资金问题。”卞维文又讲,荣伟堂脸色不由一变,好一会儿才讲:“维文消息倒是灵通。”
卞维文便笑笑不讲话。
虞景明感叹,卞先生是真厉害,而且这种厉害不显山不显水的。
荣兴把闸北水电的股份抵押给大仓洋行解决码头资金的事体,在外人听来只是一条普通的消息,但有心人听来就不一样了。
当初卞老二心思野了,想跟荣兴争码头仓库的,为这还找上虞景明,最后虞景明拒绝,但最终卞老二还是找了人想跟荣伟堂打打擂台,这厮当初就没打算赢,就是想故意抬抬价,给荣兴找些不自在。另外,当初跟荣兴争码头仓库的还不止卞老二,还有另外几家。
荣兴当时的压力是相当大的,再加上码头六间大仓库,那可是一笔大资金,荣兴自南汇以来,那资金便是拆东墙补西墙,从来就没有充足过,如此,荣兴当时除了集资外,还另找了两家合伙人,这才拿下码头仓库。
只没想,之后风云起,先是江海关要进行仓储制度改革,这一举将大大削弱码头仓库的利润。随后又爆出,戴经理挪用集资案,为这荣兴不惜撕破脸面,把妻子的大舅戴寿松都给告了。外面都传言,荣兴要到了。
这种情况,另两家合伙人就撤资了,听说为此还亏了一笔,荣兴毕竟不是吃素的,中途撤资,怎么也要割块rou下来。另两家合伙人为了止损,也只能认。
可没想,转眼,荣兴借着闸北水电的股份攀上的大仓洋行,来了个大翻身了。
这里面的道道就有讲究了,
虽说两家合伙人半路撤资有些不地道,但荣兴这里面未尝就不是个套。竞争仓库那会儿,另两家合伙人可是出了大力的,而如果仅仅是江海关仓储制度改革的问题,那两家合伙人是没必要马上撤出的,毕竟那不是一家的问题,最后总有一个解决方案。真正促使两家合伙人撤资的是戴寿松挪用集资案。
而事实是,戴夺松挪用集资案对荣兴影响并不大,而荣兴明明有解决的方案,却一直秘而不宣,作为合伙人来讲,多少也是有些不地道了。
总之,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