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沾手外头的事,我倒想让他帮忙给娘家兄弟寻个差事,他应倒是应了,就是找的都是别家铺子里的活儿,不是做伙计,就是做账房,我那兄弟又是个爱四处跑的,我私心里想着杜大哥那里有些交情,便腆着老脸求杜大哥收下了他,谁知他没几年就心大了,又来再三再四地求我,我这才……世子爷,要打要罚都在我身上,这可不关雪娘阿爹的事啊……”
说着起身又要下跪,却被田管家一把拽住。
“你倒是说得轻飘飘的,侯府就留下了这么点基业,你一张嘴就给换了管事,只说一时糊涂,别说世子爷,就是我都不信……你还不老实交待,不然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一封休书送你回娘家!”
田管家声音嘶哑,双眼通红,拽着妻子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愤怒已极,强自忍耐。
看得杜四海都略有不忍,转开了视线,心道娶妻不贤当真害人。
他那已然过世的老妻虽大字不识,也不能干,但总有一样本分的好处。
“……当家的,是,是我错了,我拿了刘全五百两银子,后头,后头,他每年都给我一百两,说,说是分红……我错了,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
刘婶哭成了泪人,一把将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子撸下来,胡乱往旁边扶人的石南手里塞,“银票,这些年攒的,都在这里,我再不敢藏私了,当家的,你可饶了我吧,我一把年纪了,娘家,娘家也没我的地方啊……”
“五百两!还有分红!你眼皮子怎么就这么浅!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
田管家恼恨得简直要吐血,当着世子爷的面儿,还有老同袍杜四海,这婆娘简直丢死个人了!
田管家扬手欲落,到了半空又颓然,罢了,这婆娘弄出这些烂事来,就算是他不知道又怎样,婆娘犯事,夫主担责,他哪里还有脸再在这府里混下去?
“世子爷,刘氏犯错,也有我的责任,她虽说只收了刘全五百两,但也难保不是实话,不若让人去我们住的院子里好生搜上一搜,说不准这婆娘还有什么瞒着的,内外院的帐本也得好生查一查。”
这话一出,石南心中暗暗点头。
不管田管家事先是知不知情,这一番知错认错的态度是绝对让人称道的,而且绝不似那些贪墨过主家财物的掌柜一般,各种想法子抵赖,而是大方地让搜让查,倒显得磊落。
其实老宅这边主子不常住,内院本来就没几个人,管着洒扫维护,吃喝月钱加起来一年也不超过一百两,刘婶就算动了贪心,又能落下多少?至于外院由田管家负责的帐目,虽然世子爷不见得每年都回来,但帐目还是会每年都送去京城给世子爷过目的,从前世子爷还小的时候,就是由京城铁大姑负责,以铁大姑那软硬不吃的性子和资历,帐目错了一星半点,估计她就能把田管家骂得狗血淋头再换了人做管家。
所以这帐,依着石南来看,并没什么查的必要,只是……
果然世子爷摇摇头,态度仍然平心静气。
“田叔这话就说得重了,你管着老宅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差错,我是信得过的,至于刘婶,虽犯了错,但好在还能亡羊补牢,把刘全找来,查清了这几年船队的帐就是了,至于船队,我倒是另有想法,这个以后再议。”
石南细心地观察着厅中诸人的神情,世子爷说到把刘全找来时,杜家父子的神色里都有几分松快解气,田管家的神情也是深以为然,只有刘婶,低着头虽看不到神色,那肩头的微耸,还是出卖了些许心事。
刘全在船队上的帐,肯定弄出了不少纰漏!
刘氏陷入水深火热之时,她的堂弟刘全却正在逍遥快活。
迎春楼是安海城里最有名的销金窟,楼子里的姑娘个个美貌,甚至还有几位花魁是从外洋弄来的,特别是nai白的肌肤,大眼睛长睫毛,胸挺肥tun,热情开放,就算跟本朝的美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些意思,但男人就爱尝个新鲜,美味佳肴吃多了来点异国风情也很好嘛。
刘全这会儿就在迎春楼三层的一处包房里,大手笔地点了个异国花娘,又叫了两个唱曲好听的姑娘,左拥右抱地进了一等包房,紧接着那上等席面就流水价的送了进去。
有那一等散客,银钱不足,便只能坐在大堂的桌子边上,搂个姿色逊色许多的花娘,喝一壶茶过过干瘾,迎春楼里最次的过夜价,那也得一两银子呢!喝个茶就只需两钱……
散客们瞅着刘全这样的豪客,可不得眼红得直冒酸水!
“娘的,一次点仨,也不怕亏着!”
“嘿,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这位可是海上讨生活的,长年见不着女人,这不就如狼似虎了么嘿嘿嘿……”
“这么说你认得?这人是哪家的?”
“哪家的……咱们城里最有名的……”
散客们的议论还未完,就见打从过道处大步走来了四个汉子。
这四个都是武者装扮,一看那步态动作,便知都是不好惹的练家子,一时间笑闹喧喧的大堂里顿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