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雷声阵阵,电蛇如网,天威之下,她这个刚到金丹的修士,怎么能逃出去呢?
怀柏不是想活。
她只是在想,她的佩玉还在外面。
无华失窃,她从未怀疑过佩玉,直至此时,她也在想,她的佩玉该怎么办。
她唯一的徒弟,她捧在手心的珍宝。
要是佩玉知道自己死了,该怎么伤心呢?她的徒弟,心肠那样柔软,人那样善良。
怀柏手肘已被磨破,露出森森白骨,青衫破碎,鲜血淋漓,不辨人形。
她面上斑驳血泪,五官扭曲一片,左半边脸被天火烧得焦黑,如画的眉目血rou翻飞,不复当初。
天火炽烈。
怀柏在火海煎熬中,用尽全身力气往山下爬。
肌肤寸寸成灰,她浑然不顾,容颜狰狞如鬼,她宛若不觉。
只是辗转反复地想着,她的佩玉,以后该怎么办呢?
那个说要为她摘星星的女孩,那个只对她笑的女孩,那个说最喜欢师尊的女孩……该怎么办呢?
她是佩玉的光啊。
这世上,没有人爱那个孩子,除了她,要是她死在这里,那孩子就永远是一个人了。
怀柏的意识渐渐模糊,灰飞烟灭的前一瞬,她想起那场潇湘夜雨,少女醉酒靠在她怀中,面带绯红,衣衫半解,玉体柔软芬芳。
那孩子揽着她的脖子,眼中水光闪烁,似乎藏着满天的星星。她痴痴地望着自己,说:“真的好喜欢师尊呀,想和师尊过一辈子。”
怀柏想,如果有来世,她一定要保护好佩玉,保护好孤山,和所有珍爱的东西。
再也不犹豫胆怯了。
她死在了天劫中。
但她确实天赋异凛,一缕残魂居然挣破天道束缚,逃了出来。
残魂自然无知无觉,只是循着死前本能,往佩玉所在的方向飘。
在人间浑浑噩噩飘荡的时候,她听到许多的传言——
原来岁寒成为了仙门第一人,成立天道宗。
世人都说,岁寒仙尊光风霁月,白玉无瑕。
至于曾经盛极一时的孤山,生死阻断,永覆冰霜,无人再提。
四百年后,风雨交加的夜晚,血魔从万魔窟中爬出,面目全非,血洗天道宗。
那抹没有神智的残魂,远远跟在血魔身后,却因为魔气,无法靠近。
而被仇恨蒙蔽的双眼,也无法发现一个破损到几乎要消散的魂魄。
直到大魔受劫,撤去全身魔气,最后一道天雷呼啸而至。
明明没有意识的魂魄,突然冲了进来,出于本能地保护她的徒弟。
而后,魂飞魄散。
……
异世里,少女坐在电脑前,翻着众人痛心疾首的谩骂,一边与好友聊天——
“为什么要写这么报社的文?”
“坏人长命百岁,好人不得善终,这世界不就是这样吗?”
“我没有偏激呀,只是,总是在做一个梦……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
萤火像星河一般散开,水面重新暗下来。
莲花依旧亭亭,花叶稠叠,清风阵阵,明月徘徊。
怀柏早已泪流满面,她终于想了起来,这两世的蹉跎与错过。
不怪乎她会写下那个故事,那不是特意编造恶心人的,而是残存在她脑中惨痛的记忆。
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悲剧。
原来如此。
若非鸣鸾用轮回镜逆天而行,也许她就只当这是一场噩梦,一个可笑的故事了。
也许她就那样孤独地活在异世,偶尔午夜梦回,看着被泪沾shi的枕巾,也只当是虚妄。
原来,这方世界,才是她的归乡。
而她以为的命中注定,不过是血泪之后的久别重逢。
不知不觉,明月西沉,天渐渐亮起来。
怀柏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出莲池,转过一道弯,溪流旁桃花下,三个丰神俊茂的少年正在聊天。
日光照耀,溪水粼粼,桃花飘落。
他们似有所感,转身望向了怀柏,在看见她鬓角的白发时,眼里闪过伤怀。
赵简一往前一步,微笑着朝她伸出手,“小柏,我们回来了。”
明英眼眶发红,“让你久等。”
容寄白:“这么多年……辛苦了,以后,我们陪着你。”
189故人归来
怀柏怔在原地,眸子里含满泪,犹疑着,不敢走过去。
对面的少年们意气风发,仿佛还在最好的年岁,而她已苍苍白发,满身尘埃。
容寄白见她不动,快步走来,牵住她的手,“辛苦了,小柏。”
明英踮脚,折下一枝桃花,“别这么哭丧,你看,花有重开日,我们不也是回来了嘛。”
怀柏垂头,望着她递过来的桃花,泪盈于睫,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