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方大阵,还有……
她张开眼,沉声道:“拿轮回镜过来,启杀阵。”
上古留下、庇佑宗门的大阵通常用以守护,但若濒临绝境,它亦可开启杀阵用以杀敌。
余尺素修为不够,借用神器之力,耗费全身修为,也能驱动杀阵,待魔兵冲破第一重结界,就开启阵法将它们剿杀。
但与此同时,她也会葬身在杀阵之中。
有几个年纪大的长老看着余尺素长大,自然心疼这个少女,主动请入杀阵,“我们去当阵眼,尺素,你带她们趁机跑开吧。”说着,有些后悔地叹口气,“要是早听你的话去佛土,也不至于遭今日大劫。”
余尺素接过弟子递来的轮回镜,“我进去。”
弟子们纷纷阻拦,在她们看来,余尺素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余尺素冷冷一瞥,让她们止住了叽叽喳喳的劝说与哽咽。
短短几日的时间,她竟已成长许多,身上带有从前没有的气质。
“若离姐姐,等会杀阵开启,请带着千寒宫这些孩子离开,还有,”她扬起苍白的唇,笑道:“还有我的爱人,她目不能视,不要告诉她我的事。”
那长老眼中含泪,跪倒在地,“是。”
余尺素抱着残镜,想起了孤山的一袭青衫,自己曾最仰慕的剑修。
那人如一把利剑,天下需要她时,宝剑出鞘,震慑妖魔,荡平浊浪;天下不需要她时,她便收回鞘中,过着自己尘世安好的小日子。
在这一瞬间,余尺素忽然明白了什么,面上浮现淡淡笑意。
小弟子哭道:“小宫主,你走了,宫主也不在这里,千寒宫该怎么办?”
余尺素道:“千寒宫,从来不是在一个所谓的宫主,而是在你们。”她转过身,抱镜往阵眼行去,那些弟子们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世人总说,墨者任侠,儒生至善,道门逍遥,佛子慈悲,却把我们千寒宫,归为避世退隐之流。”余尺素神色淡淡,“盛世退隐,冷眼繁华,乱世出山,斩妖除魔,护天下清平,这才是千寒宫。”
她席坐在阵眼处,双手抱镜,银衫随风飘扬。
千寒宫修士们跪在她的脚下,发自内心地尊敬,视这位年幼的少女为主。
余尺素眼前闪过很多画面,佩玉一扬艳刀,道:“退到我身后”;盛济桀骜不驯,抚剑说:“山高我为峰”;白云缭绕的山间,怀柏按了按眉心,笑着摇头,“人生不得长少年。”
六道院里烂漫的春花,黄钟峰上遮天的巨梧,薛记饭馆里飘扬的酒香,河上的千盏明灯,还有天海秘境中,飞舞着的流萤与如梦如醉的璀璨星河。
“还没给你数遍星星,”她自言自语道,又轻轻笑了,“我知道,你会为我自豪的。”
满腔热血,一颗侠心,我辈修士当如是。
结界之外,长凌抱臂,看着下方许多珍馐,舔了舔嘴角,“洞庭,我忍不住了!”
他扭扭头,蝠翼以极快的速度扩张,振翅之时,激起惊雷骤雨。
洞庭道:“让小兵上去探路,你们呆在后面,不要受伤。”
长凌不屑,哈哈大笑,扇动巨大的翅膀,往结界冲去,“我可不像你一样婆妈。”
眨眼之间,飓风大作,浓黑的魔气有若浩浩江河,往结界扑去。
金光一闪,长凌被结界反震,吐出口血,反而愈发兴奋,一次又一次攻击结界。
余尺素将轮回镜置于膝上,取出白玉箫,“退到我身后。”
箫声穿透Yin云,长凌掏掏耳朵,“小雀儿叫得真好听,就是声音太小。”
周围的魔物闻言,也大笑起来,结界不停晃动,岌岌可危。
一个千寒宫弟子也拿出玉箫,站在余尺素身前,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弟子站了起来,没有退却,没有畏缩,挡在余尺素之前。
一人的箫声虽小,但凝结所有修士之力的箫声,声震九天,穿透天地!
长凌面色变得Yin沉,就连化神的他,也受音杀的影响,脑内一阵剧痛,更别提这些魔物了。
许多魔物们捂住耳朵,发出痛苦的嚎叫,口鼻不断涌出血来。
千寒宫广场之上,银光烁烁,少女们手执玉箫,衣袂飘扬,宛若天人。
箫声凝成一轮孤月,明亮月华所到之处,修为略低的魔物顿时化为脓血,惨叫声接连响起,却盖不过这凄艳绝lun的箫音。
廿十四桥明月夜,玉人无处不吹箫。
一滴又一滴血顺着白玉箫落下,滴在地上,像是柔润的春雨,和在箫音里。
孤月忽然光芒大盛,化作一把弯刀,刺穿重云,朝长凌劈去。
长凌本不屑一顾,不想躲避,待弯刀近至眼前时,心中忽生畏惧,侧身一闪,魔血喷薄而出,半截翅膀应声而落,没过多久,新生的翅膀顺着断骨长了出来。
余尺素指尖颤抖,面上浮现绝望,也许只能以身殉阵……
但高高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