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没有停?”
他双目通红,神情痛苦,“道尊,为什么天罚还没有停,已经这么久了。”
宁宵合着眸,沉默不语。
赵简一爬起来,想冲入刑台上,被宁宵一把拉住。
“你上去能做什么?”
赵简一大声道:“她救过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要受罚?难道功过不能相抵吗?难道没有天赏吗?”激动之中,他忍不住谩骂:“什么狗屁天道!”
宁宵呵斥:“你知道什么?鸣鸾当年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她不是鸣鸾,她是佩玉啊!”
宁宵:“如果她也杀了你的前世呢?”
赵简一身子一震,神情呆滞,喃喃:“师妹以前……杀了我?”
过了半晌,他竟笑了起来,“那我原谅她,我原谅她,”他朝着天空大喊:“我原谅她啊!不要再罚了,少打几道雷,我不怪她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如今已是满脸的泪水,掩面大哭,接近嚎啕:“就算她现在杀了我,我也不怪她,不要再打了,我师妹她那么好,不该受罚……”
“我还没把那头小黄牛还给她啊。”
164神恩浩荡
天雷一道又一道地劈了下来。
余尺素早已是泣不成声,盛济双目通红,别开眼不忍去看。
刑台旁,低泣之声萦绕不绝,崖下的海浪汹涌,也似在哀哭。
伏云珠冷眼看着这一切,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这群人,居然在为了一只恶贯满盈的魔哭泣。可是……
她本以为看到佩玉伏诛,自己会走出那场噩梦,可为何此时,心中无半点复仇的快意,仍是Yin云重重,万里无光。
伏云珠看向刑台,神情复杂。
少女白衣血染,气息奄奄,命垂一线——她本是可以反抗的,为何要束手就擒呢?
为何不现出血魔本相,像三百年前的那样,睥睨天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呢?
你明明是魔,装什么道貌岸然、冠冕堂皇?
她紧紧望着刑台,眼中出现的少女白衣翩然的身影,明澈干净的眼神——那与鸣鸾截然不同。
鸣鸾的眼睛,充斥着仇恨与恶意,仿佛装着地狱。
而佩玉的眸子,总是shi润明净,像春日的碧水,柔软极了。
是什么让地狱变得温暖?
伏云珠的目光落在那袭青衣上,怔怔地想,是因为她吗?
是因为爱吗?
怀中的躯体渐渐冰冷,怀柏怕她一睡不醒,颤声道:“佩玉……”
佩玉本在浑噩之中,听到师尊的声音,强睁开了眼,只能望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怀柏低头蹭了蹭她冰凉的脸,泪水与佩玉脸上的血混在一起,“你不要睡、先不要睡。”
佩玉定定看着她,竭力笑了笑,又涌出一口血腥。
她想说,师尊,不要哭,她不会死的。
只是天雷而已,她受过很多次了,她不会死的。
她这两生,前世尝尽流离,今生守的云开,终于拥月入怀。
她还要与师尊桃李春风一杯酒,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何肯甘心赴死呢?
怀柏见她眼皮渐渐下沉,心蓦地一慌,想起一事,“佩玉,你的归元丹呢?”
那年试剑大比上,渊风赠她的归元丹,本可以用来突破至化神,但它既是神药,自然也有起死回生之效。
佩玉神智早已模糊,并未听清她在说什么。
怀柏从她身上翻出储物囊,把归元丹拿在手中,哺给了她。少女的唇冷如冰,带着铁锈味,怀柏轻轻吻着,想让她暖起来。
神药化开,至清的灵气从丹田升起,修补着佩玉残破不堪的身体。
佩玉终于有了力气,朝怀柏笑了下,“师尊……”
怀柏牵着她的手,含泪道:“不怕的,我陪着你。”
“不疼的……”佩玉抬起手,揩去怀柏的泪痕,沙哑着声音说:“别哭了……”
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怀柏亲了亲她的唇角,弯着眼睛,“不哭了,以后我们都不哭了,我们要笑,一直笑。”
佩玉歇了一会,断断续续地说:“师尊……我对不住你……”
怀柏忍住眼中热泪,勉强笑着说:“是我对你不住,是这个天下对你不住,佩玉,你特别好,真的。”
于是佩玉也露出一个苍白虚弱的笑,静静地望着怀柏,这张美人面,她看了许多年了,却仍觉不够,总是想着,多看一眼,看完一眼,又要多看一眼。
也许是因为在前生漫长的光Yin中,思念了太久太久。
总是不够,看不够,爱不够。
求得师徒之情,又想要独宠厚爱,得到师尊独宠,又渴慕一颗真心。
至昨夜鱼水之欢后,她还想着日日夜夜与师尊欢好,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