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问:“你在唤哪个师尊?”
佩玉的笑容温柔,又有些无奈,“江渚就是我的神。”
夜风拂面,地上的桃花飘了起来,在空中回旋。
每一片花,都是一片流年的碎片,那上面曾写满了苦难、悲伤与绝望,现在却变成了欢喜、希望和救赎。佩玉的识海中千树万树桃花开,这是最真诚的誓言与情话——
如果所有的苦痛都是为了遇见你,我甘之如饴;
如果这个满目疮痍的人间还有你,我必定深爱。
怀柏摸了摸佩玉的头,退出她的识海,回到了现实中,春风不再,周围又变成凄风冷雨。
然而两人四目相对,身上不由自主腾起热意,像是身处在阳光明媚的春天。
佩玉轻声说:“师尊,如你所见,我是鸣鸾,又不是鸣鸾。江城的血案,与我有关。”
怀柏牵住了她,“不怪你。”
她曾不知原委,以为身边挚爱是仇人假扮,但就算是那时,她也早为佩玉准备好退路。
佩玉又说:“师兄师姐,是我所杀。”
怀柏身子一顿,隔了许久,才哑声道:“我与你一起承担。”
162我原谅你
佩玉却哭了起来。
她细弱地哽咽着,轻轻颤动肩膀,眼圈通红。
怀柏心疼得厉害,“怎么哭了?”
佩玉摇了摇头,泪水像珍珠滚落,“我不要师尊和我承担……师尊这么好……”
这样好的师尊,应该坐在云端,让众人仰望,而不是和自己一样,堕入地狱受罚。
怀柏轻轻叹了口气,凑近一些,在她耳边说道:“我们是道侣,本该一起承担,何况,”她微微笑起来,眼中透出柔和的光,像是月下的大海,随风泛起银色的微澜,“我爱你啊。”
佩玉脑中轰隆一声,心里像是炸开了千万朵的花。
她的唇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紧紧抱住怀柏,哭声越来越大。
怀柏一句一句说着情话,声音轻柔,想抚去少女身上的伤痛,想把自己的心剖给她看。
“明日、明日,师尊不要出面了,”佩玉揩去眼角的泪,低声道:“我犯下了错,我去偿还她。”
怀柏按住她的手,极缓地摇了摇头。
佩玉眼里又漫上一层雾气,“师尊,你不能和我一起,你是仙门的希望。”
怀柏柔声道:“可你是我的希望。”
佩玉心里又好像开出来了无数朵的花,又好像春风拂过,浑身酥麻。
怀柏走到窗前,负手望着寒夜,“我说过,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这仙门,不缺她这一个守闲峰主,但佩玉的世界,不能没有师尊。
无论如何,她不会辜负佩玉,再也不会了。
佩玉怔怔看了她半晌,“师尊,我还有一事想做。”
怀柏侧过身子,“是岁寒吗?”
佩玉握紧无双,点了点头,前生今世,该有个了断。
怀柏道:“我听说,从柳环顾房中找到她时,她便已经疯了,现在她在弟子居中。留着她的性命也无用,不如就此了断,也放自己一个痛快。”
佩玉问:“师尊,你不劝我……”
怀柏笑容温和,“我说过,善良,只要留给值得的人,”她转过身,本想陪佩玉去一趟,瞥见少女神情忐忑,醒悟过来,徒弟并不想当着自己的面杀人,于是只说:“去吧。”
一夜风雨急,佩玉走在雨中,白衣高高扬起,刀上的穗子频频摆动。
她此行,是为了杀人,也是给自己一个解脱。
弟子居里点着盏孤灯,照顾岁寒的弟子早回房休息,床榻上的女人,瘦若枯柴,神情痴呆。
佩玉推开了门,凝视岁寒的面容。这人已形容枯槁,不成人样,双目俱盲。
从前的爱恨俱成幻影,佩玉手起刀落,白壁溅上一道鲜丽的血痕,紧接着把手放在岁寒尸体上,拽出神志不清的魂魄,捏成灰烬。
都过去了。
雪亮的刀刃从血rou中抽出,像是一轮血月在黑暗里升起。
佩玉推开门,长风灌满她的白袍,她望了眼森冷的天空,只身走入疾风骤雨中。
艳刀如血月,人头作酒杯,只身赴盛宴,饮尽仇雠血。
她当年不肯给岁寒一个痛快,也是不肯给自己一个痛快。
不愿原谅过去那个天真到愚蠢,葬送孤山的自己,不愿从充满血腥仇恨的往事中走出。
她一直把自己困在仇恨的牢笼中。
长夜漫漫,风雨凄寒,白衣早被打shi,滴答滴着水。
四周都是冰冷的,可佩玉的心中却拂过一阵春风,百花齐放,暖意浓浓。
她曾深切而无望地恨过这个人间,眼里含满血色,杀人如麻,血债滔天。
她曾被这个世界抛弃,也曾疯狂地报复整个世界。
她的心中,曾经是一片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