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不在,二师兄已经往山下去了。”
“可知来的是什么人?”曹沫生和秦诗语走出来。
“回师父,是西楼门。”
君山派的祠堂一溜儿好几间屋子,除了供奉祖师爷和历代师祖的牌位,在两侧还置了厢房。
厢房里冷冷清清,桌椅陈设都按着最简单的来,本就预备着给门人内省的。唯一宽敞的是大书案,案上有书卷数本,笔墨纸砚整齐。
苏哲在厢房里打坐一周天,闷闷的坐到桌案前。长叹一声,她没能回屋一趟,也不知挽香怎样了。
君山派与江湖上大多数门派不同,徒弟们除了学武之外还要略通笔墨,犯了错有文惩也有武罚,至于摊上哪一个……得看运气!
这回苏哲摊上的是文惩——《史记》,从头到尾誊写一遍。
苏哲想哭。这是给人写的么??
“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
多思无益。取过第一册《五帝本纪》,苏哲伏在案上,逐字逐句的誊写,起伏的心思慢慢安定下来,不知不觉日光已偏移。
房门被人推开,她只当是来送饭的下人,依旧专注的写字,头都未抬。
薛挽香与她相识一年有余,见过她舞枪弄剑,见过她恣肆飞扬,可她还从未见过她这般静默沉稳,执笔为书的模样。
她站在她侧方,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初冬的暖阳落满窗阖,窗户纸都打成了透明的浅金,她喜欢的姑娘坐在这片温暖的金色里,聚Jing会神的写字。眼前分明是冬令时节,却让她想起了她与她初相遇的悠长夏日。
桌脚的高架子上摆着一盆文竹,枝繁叶茂,修剪得匀称雅致,虚虚的一支从侧旁探过来,影子落在桌案上,遮着半页书卷。薛挽香走到近旁,想替苏哲移一下书卷,可她又不愿打扰她的专注,于是她轻轻的,拂开了那一支扰人的花枝。
那一页纸将近写满,苏哲凝神落笔,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狼毫放到山水架上,才回过身来,冲薛挽香弯唇一笑。
“你来了。”说得再寻常不过,她甚至都不问她因何在此。
薛挽香松开花枝,捏了捏她的耳垂,乖巧的应了一声。
苏哲见她还穿着早起时那身冰蓝暗纹的绣锦,不由得有些心疼。“是我不好。”她摸摸她手臂:“冷么。”
薛挽香摇摇头。
苏哲心里酸酸的。
怎能不冷呢。这屋里连地龙都没升。
她拉着她走到窗沿边,好在将近正午了,日头正旺,暖洋洋的洒了一身。“咱们在这儿歇一会。晚些时候师娘就会让人送被子来了。”苏哲眯了眯眼睛,像只慵懒的猫。
薛挽香轻笑:“你能未卜先知么。”
苏哲摇头晃脑:“这是惯例。从前我和曹小槑受罚,师娘总会想方设法给我们送这送那。”
“那还算受罚啊?”
“可她不让我们出去呀。罚还是要罚的,只是不会饿着冻着就是了。师父知道了就会吹胡子瞪眼睛,师娘还一本正经的说,养好身子才可以罚得久一些啊,不然托病赖过去了怎么办~~”
她拧着眉,学着秦诗语的语调一句三转音,薛挽香听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过不多时,果然有人叩门,来的是秦诗语的贴身丫头,锦媛。
“苏小满,这回打算呆多久呀?”锦媛俏声打趣。她打小跟着秦夫人,年纪比苏哲还长了两岁。
小丫头们抱着冬被和绒毯进来,锦媛冲着薛姑娘福了福身。
苏哲苦着脸:“锦媛姐姐,帮我向师娘求求情吧。我誊了一晌午,手都酸了。”
“你得罪的是门主,求夫人有什么用。还不如求求薛姑娘帮你磨点墨。”锦媛笑了半晌,看丫头们归置好东西,转身便走。
苏哲拦着道:“姐姐看这屋子里啥都没有,我皮实倒不怕,可挽香身子弱,实在经不得风寒,不若姐姐替我求求情,先送挽香回房。”
锦媛转过身来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着薛姑娘淡淡道:“我也皮实。留在这儿挺好。”
苏哲跺跺脚,难得显出一丝女孩儿的娇憨姿态。
锦媛是看着薛姑娘被门主罚到这儿来,也是看着门主夫人对这事儿的态度。她冲两位姑娘眨眨眼睛,俏皮道:“莫着急,过会子暖炉炭火和大衣裳都会送来。只是你也莫高兴,东西都准备齐了自然是要关上好一阵子的。安心誊你的书吧。”
苏小满扁扁嘴,表示欲哭无泪。
锦媛走后苏哲将薛挽香推到床榻上,扯过暖被围着她,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薛挽香好笑:“你要把我裹成粽子么?”
“这屋子太冷了。”苏哲嘟囔道:“你先将就一会,等大衣裳来了我就放你出来。”
“放我出来?”薛挽香学着她的语调将尾音上扬。
苏哲恨恨的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
没两盏茶的功夫房门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