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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季凌冷笑了一声,惨烈地说道:“殿下向来喜欢这样强迫别人吗?”
吕嗣昭闻言,轻笑着抬了抬下巴,道:“霜花,本王该说你傻呢还是该说你蠢呢?我吕嗣昭喜欢横行霸道是不假,但从不对自己人横行霸道,可是,你不是我的自己人。你虽然人在我儇王府,可你是罪孽之身,因为你是从遥王府过来的,他是我的敌人,所以你在这里只能是个外人。你又和本王有过过节,我不可以让你和霈山、溪风同台唱戏,要是这样那我才是对不起他们呢。相信我打过你那三十大棍你也不会忘记,你始终是怨着我的。我和你不熟。我只是罚你跪算很好了,要是我喜欢,每天给你打上三十大棍也是随我的心愿。好端端的玩什么自杀?你是父皇派来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怎么用酷刑折磨你逼得你要跳湖自杀呢。”
萧季凌撇过头,眼睛盯着墙角默不作声,屋子里顿时无比安静。
吕嗣昭并不急着他回话,他坐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萧季凌回过头,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道:“殿下,是您叫我去死的。”
吕嗣昭无奈失笑,道:“我叫你去死你就去死吗?你有没有这么听我的话啊?”
萧季凌咬了咬干涩的嘴唇,轻声说:“我无意参与什么皇朝大事,我只是想好好唱戏而已。我从小唱戏唱到大,唱戏对我来说就是活着的一切。”
大门外有柔和的风吹进来,吕嗣昭对萧季凌说:“那我现在叫你活着,别再做傻事了。”
萧季凌微微蹙眉,问道:“殿下答应让我唱戏不?”
吕嗣昭摇了摇头,正色道:“不行。”
萧季凌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问:“殿下想要我怎么做?”
“我虽不让你唱,但你可以在台下听,霈山、溪风等人皆有所长,你能在台下听,也算是一种学习,可使你技艺更加Jing进。这已经是我能作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萧季凌闻言心中甚为感动,眼下他仍是戴罪之身,儇王能够如此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惠了。
况且,即使在台下听,也能很好地学习一番,所以他费力地从床上坐起身,下床向吕嗣昭叩头行礼。“知道了,谢殿下。我会活下去的。”
“好了。不要这么热乎,我们不熟。”吕嗣昭冷淡地向他举起手掌道。
吕嗣昭因还有其他的事情,于是就出去了。萧季凌重新躺回到床上,想着从此以后他就能和其他伶人一起过去戏台那边了,心里不禁有点儿憧憬。
至少,仍旧可以活着、学戏,不是吗?
从此以后,萧季凌就在这伶人厢房里住了下来,和其他普通伶人一起同吃同睡,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可因身份的不同,他就始终和普通的伶人们不一样,大家得到的是正常的待遇,他得到的是罪孽之身的待遇。
这里大多数人都对他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有些人干脆躲得远远的。只有两个人不是,这两个人也是这里的当家红角。
一个是霈山卫香生,她经常对他恶言恶语,言语里极尽挖苦之辞。一个是溪风令狐雪,他对他态度好点,但不算亲近。
在过去的三年,他在遥王府得到的都是王爷的礼遇,围绕在身边的都是好朋友。
时移势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萧季凌从小就受尽各种眼色,如今的局面对他来说倒没有什么不能忍受的,不过,有时候他会觉得非常孤单。
每天,他都会来到台下,看台上伶人们练习舞枪走马、弹跳立定,他偶尔也跟着学学样子,更多的时候是听霈山、溪风唱曲子,学他们如何拿捏断句,如何承转下颌······
萧季凌每次来到戏台时,都会看到吕嗣昭也在。吕嗣昭是名副其实的戏痴,无论政事多么繁忙,他每天都要来台下看一段才觉得浑身舒坦。
每次,见他来了,吕嗣昭都会很随便地转头说一句“坐吧”、“坐下来一起看”之类的话,然后便不理会他了,一言不发全神贯注地沉入了表演之中。
这样的日子过得非常快,时间如院子里的淙淙流水,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过了一旬有余。
萧季凌在情融署里待得久了,即使那些人都不搭理他,他时常会觉得孤单,他也对这里产生了归属感。
情融署汇聚了天下最优秀的伶人,每人都有擅长的技艺,即使是最下等的伶人,也是外人交口称道的高手。
这就是一个有志于戏曲的伶人的天堂,能亲身在这里学习,当真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荣幸之至。
除了吕嗣昭,古往今来没有另一个有权势之人有魄力为戏曲做到这个地步。
有一次,一个伶人在练习弹阮,曲风伤感凄戾,情真意切,萧季凌不知不觉间就被带入了这种氛围当中,霎时间竟分外动容。
吕嗣昭双眼紧盯着那个弹阮的伶人,似乎也沉入了其中。
萧季凌一时兴起,顺口问起了吕嗣昭:“《曲风误》里的高阮临别时为什么要弹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