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咱们还继续追吗?见沈初茶半晌没什么动静,有师弟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了。沈初茶依然望着他感知到的方向,眉目间虽有不甘,但也很快释然,回去照顾师父吧,此事我会和宗主汇报的。
待成群的道修走后,被腐蚀殆尽的村镇废墟里徐徐钻出一个脑袋,它左右环视四周,见那些人早已走远,这才将完整的身躯从废墟下拖出来。
她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方向呢?男人呢喃,不屑一顾地嗤笑一声,愚蠢。
话罢,他的腿瞬间化成ye态状,几乎与整片焦黑腐化的大地融为一体,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奔向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缚铩被带走后留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鸦雀无声的气氛犹如死亡的Yin影始终笼罩着所有人,面目Yin骘的魔族手持武器看守着剩下的大臣们,除却武力的绝对压制,一些虫族敏锐地察觉到了两道视线不知从而何来的、令人胆寒的视线。
他们喉咙处特殊的发声系统开始颤动,以一种常人难以听辨的频率交流,他们最终确认这诡谲神秘的视线来源于王座,可王座之上一无所有空空如也,他们哪怕抻直了脖颈也难以看清楚上面的那条缝隙里藏着不知名的眼线。
他们只对王座两侧的玄铁柱拥有下意识的恐惧,上面缠绕的黑蛇象征着蛇母曾经的无上荣光。
队伍里的虫魔很快察觉到了这微弱的絮絮声,他们发出了同样频率的嘶嘶声来警告这些天然的魔族智者,于是大殿再次归于沉寂。
头儿,角落里,刚刚护送缚铩前往偏殿的魔族压低了嗓音,低眉顺眼地对着面前早已松绑的凛雪汇报着,看样子他并没有怀疑这件事,除此之外我还收获了一个情报。
说。凛雪细细擦拭着自己被士兵捉过的手腕。
千机大人今日并未出现是因为被夜戮将军关入地牢了,似乎还是因为当年他隐姓埋名尝试融入人族的那件事,之前千机大人迟迟不愿回到部族也是这个原因。魔族又回想起魔王苦哀哀的模样,心里一阵悸动。
但这绝非是我们放松警惕的理由,凛雪冷笑几声,缚铩此人虽然在位时政绩平平,但别忘了他母亲的诡计多端,万一这是夜弼刻意避开与我们正面交锋的计谋呢?若我们依着他继续实施计划,届时夜弼以勤王之名从部族铩回来,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那魔族沉默片刻,夜戮将军那边,该怎么办?需要我派人盯着吗?
凛雪摇摇头,夜戮实力高深莫测,在当时仅次于蛇母,只不过如今深受天赋反噬很少出面罢了,你们不会想知道古老魔族的血脉有多恐怖的。
这么说来头儿,咱们需要防一手夜戮将军吗?
凛雪拧紧眉头又松开,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睨着眼睛道:你刚才说咱们?他不满地伸脚、在魔族的膝盖上狠狠踹了下去,后者闷哼一声,径直跪坐在地上。你也知道,夜戮并非我等,他的出现仅仅是我刻意引导的结果,我们借他之手掣肘缚杀即可,其它多余的事情不要做。但也要清楚,若是我们的势力暴露,他是万万不可能向着我们的。
他环臂,冷冷望着地上的男人,现在唯一的旗号便是摄政王,我们演好这场借刀杀人的戏,上头不会亏待我们。
知道了。魔族迟疑片刻,跪在地上深深鞠了一躬。凛雪对这种恭敬的态度很是受用,仿佛已经透过这简短的对话看到了他日后飞黄腾达的未来,他满意地拍拍他的肩,奖励了一句好好干。
雪鹰展翅飞出魔王殿时打了个寒颤,他无端感到有些冷,也许是身上的羽毛还不够厚重。
魔族见他离去已久,这才嫌恶地摇摇头,我呸!他拂了拂肩,仿佛沾染了什么腌臜玩意。雪鹰趾高气扬的模样令他作呕,这一对比下来,他又不禁回想起在替缚杀关上房门时,多嘴提了句天气渐寒,王上注意保暖,当时魔王是怎么做的呢?他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略显稚嫩的面庞上是令人安心的表情,谢谢,你也是。他的情绪已然平复下来,嗓音温软、语气平和,我之前留意到你好像有被夜戮冒犯到,我替将军向你道歉。
他关门的手顿了顿,门扉被轻手轻脚地合上,没有发出一丝可能打扰到魔王的噪音。
他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跟随凛雪呢?那个时候雪鹰还是个诡部小队的队长,而他从那时起便是他手下的人了,他们一起打拼一起干,凛雪也说过要改变魔族和人族现状、改变不公的那些大话,说着说着他就坐上了副统领的位置,而他也成功当了小队长,可他们从未受到魔王的觐见,唯一接触的高层就是诡部统领的夫人、那位和蔼但高贵的女性,所有的信息都由她的爪牙传达。
据说曾经的诡部统领得罪了蛇母,于是整个诡部为此付出了代价:他们的总部被设立在最荒凉的魔域西部沙漠中,被迫常年忍受风沙侵袭,统领和夫人占有并享受着唯一的绿洲和烧不尽的柴薪,而他们这些下人只能在沙漠腹地可怕的沙尘和雷暴中捱过一个又一个寒冷刺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