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雅南躺在自己宫里的小花园里,这几日天气晴朗,地面树梢头的积雪也都化的差不多,冬日里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也懒洋洋的。
画书带着人将主子收在书房的那些藏书名画趁着天气好拿出来晒晒去去霉。
白术也忙着将自己那些珍贵的草药拿出来见见太阳,甘芥捧着自己的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第五雅南,桌子上放着各式的糕点,都是她这几日心研制的点心。
第五雅南时不时的拈一块送进嘴里。
“这个不错,晚膳后备一份放殿内。”
甘芥高高兴兴应下,即使知道这是为陆离准备也欢喜。
前面的花草凌乱,树木飘摇,是侍剑在打拳。
慈安宫里一派热热闹闹,第五雅南心情更是不错。
不过小皇帝那儿心情也甚好。
正在御书房里高高兴兴批着折子。
他生辰过后,那些定好的妃子都抬进了宫里,第五雅也南完全交政,没有丝毫留恋,实权在握的感觉,着实让人开心。
来福还回去在御前伺候着,只是跟前伺候笔墨的成了陆离,可谓是皇帝跟前第一红人了。
那些宫人没一个不羡慕的。
陆离却还如以往一样,不曾恃宠而骄,也没仗势欺人,似乎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变化。
宫里的主子高兴,这上上下下也都一派和乐。
只是——
“报——”
“说!”
“宫门口有人血溅登闻鼓,求皇上申冤。”
“前岭南太守沈泰勤之子……”
……
“…沈云意,携岭南守城兵士之家人一百九十二人,状告户部尚书蔡伯诚于三年前岭南天灾之时,侵吞百万赈灾银,致岭南百姓枉死无数,浮尸遍地,害我父和八百守城将士,蔡伯诚逼死忠臣良将,让无数冤魂难以安息。”
沈云意瘦弱的身子捧着牌位上前,宫门口侍卫脸色大变,想要阻拦。
“你可知敲鼓可要付出……”
却有人直接冲上去,白须老人高喊:
“吾儿冤枉,沈大人是好人!”
敲响登闻鼓,血溅登闻鼓!无一不动容。
沈云意本就单薄的身子在这暖阳下如坠冰窟,申冤三年,来敲鼓之前,他连自己的命都赌上了,但他从未想过让这些人用命去换,他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倒地的老人,一张脸白的吓人。
可他不能退,退一步,张伯的死,便再也没了意义。
旁边的侍卫也被这一幕惊得满脸骇然。
沈云意递上亲手写下的御状:“以命告御状,天子不可拒,沈云意求皇上、太后申冤。”
便携一百九十一人前往宫门口,整齐跪下,身前是那具血染的尸体。
无人哗然,也无人哀嚎。
每一个人,满身狼狈,却跪得身板笔直,他们眼神都带着凶意和一股狠,
刺眼的阳光落在他们捧在手中的牌位上,将每一个名字都照耀的清清楚楚,反射出灼目的光芒来。
慈安宫。
刚刚还一派轻松的宫内,此时安安静静。
第五雅南依旧躺在软榻上,是唯一一个轻松的了,此时有些出神
血溅登闻鼓,岭南冤屈……
前世宗族和寒门互相倾轧,她费了无数功夫,蔡保持两大实力的互相牵扯平衡,那时候那个小孩也敲了登闻鼓,八十板子废了半条命,却连宫门都没有叩开,她为了权衡朝野,既是知道这是天大的冤屈,也不能承认。
只是谁能想到,这后来成了小皇帝手里把自己弄死的筹码呢,只可惜了那个沈家的孩子了。
“主子,血溅登闻鼓,天子不可拒,要去看看皇上吗?”
画书听了侍卫的来报,轻声问道。
第五雅南摆摆手:“政事都还了,后宫哪能干政呢。”
画书不再说什么,她们主子的决定,她从来都不会质疑。
第五雅南坐得住,可天下最尊贵的那人就没这份定性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似乎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晴朗了几日的天突然就暗沉了下来,一阵冷风吹过,空中飘起了雪花,这对跪着的人更是雪上加霜了。
宫门口围的人越来越多,大臣一个接一个的匆匆入宫,每个人在看见那白茫茫上的一片黑时,眼神都游乐变化,绕道走了西边的宫门。
沈云意目视宫门,身后的动静却听的清楚,他抓紧了牌位。
皇帝的清和殿内,没了以往的肃穆安静,吵闹不休。
那些人,为接不接那状纸,而争辩不停。
各自有理,终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陆离垂首伺候在一侧,听着这些沽名钓誉的大臣吵闹,心里却有了疑惑。
前任太守之子,似乎并未在此时闹出这么大动静,而凭借他一个小小孤儿,又哪来的能力聚集这些冤民家人。
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