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初搬进了雷煜所在的宿舍,同宿的还有另外两名毕业班的学长,都是雷煜不太熟悉的人。那两名学长性子相对冷淡,不怎么爱说话,唯独夏阳初每日里笑嘻嘻的,一副自来熟的热络样子,不过短短三天时间便和雷煜混熟了。
雷煜自然是不想和其他人有过多的交集,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夏阳初每日里热情款款,雷煜也不忍拂了人家的好意,只好装出一副友好的样子有问必答。夏阳初喜欢养花,搬过来的时候带了好几盆盆景,雷煜虽对花木无甚兴趣,可训练营的假期生活实在乏味,每天看着这几盆在冬日里依旧生长旺盛的盆景,心情也不免轻松一些,偶尔也会接受邀请与夏阳初一同欣赏谈论这些他Jing心培育出来的花木。
这日,夏阳初从外面回来,神色少见地凝重,他低着头,走过雷煜身边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有打,雷煜觉得奇怪,出于关心便叫住了他。
夏阳初回过头来,似乎刚发现雷煜一般,勉勉强强地挤出一抹笑容,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也许是这几日的相处令雷煜对这个充满阳光和朝气的大男孩产生了好感,也许只是因为雷煜从他身上看见了自己从前的影子,望着他唇边那抹勉强的微笑,雷煜突然便有些心疼他,他拉住了夏阳初的胳膊,鬼使神差般地说道:“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夏阳初愣了一愣,显然没有料到雷煜会主动和他交流,但下一秒他便转过了身来冲着雷煜灿烂一笑:“好啊,不过这里人多不方便,如果你愿意,不如我们去单人射击室?顺便还能比试一把。”
假期的射击室内空无一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玻璃隔断墙将整个训练室分隔成了十几个小单间,军机部的训练营用的都是真枪实弹,演习即实战,力求每一位学员在正式进入军机部任职的时候已经具备了应对一切挑战的能力。
雷煜和夏阳初带上耳塞,分别对着面前的人型枪靶连开十枪,计分不相上下。一轮下来之后,两人隔着玻璃相视一笑。
夏阳初用手语询问雷煜想不想再来几轮,雷煜欣然答应。
手中的弹匣打空了一支又一支,雷煜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兴致这么高涨的时候了,两人的比试一直持续到彼此的手臂都发酸发麻,再也瞄不准靶心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停下。
雷煜摘了耳塞,绕到夏阳初的隔间里,对方正在闭着眼练习拆装枪械,雷煜耐心地等了一会,直到夏阳初将一盒新的弹匣填充进手枪里之后方才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烦心事了吧?”
夏阳初回过头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shi,他指尖微微颤抖着,面上神色凝重。雷煜愣了一愣,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夏阳初靠在射击台上,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目光下垂望着地面的方向,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雷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雷煜不疑有他,只觉得自己的朋友大概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难处,赶忙点了点头:“嗯,你说,我听着呢。”
夏阳初抬起眼角瞥了他一眼,方才缓缓道:“从前有个青年,他的父亲是G市一名有头有脸的企业家,母亲是民间慈善协会的副主席,这名青年他家庭美满,家境殷实,本来他也可以拥有大好的前程。可是有一天,他的父亲破产了,因为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一个人,他被那个人渣所害,最终公司被他收购,还欠了一屁股债,那个畜生怕被报复,所以对他们一家穷追猛打,最后,青年的父亲不幸被杀了,而他和母亲则侥幸活了下来,逃到了国外,从此东躲西藏,惶惶度日。”
雷煜听得懵了,不由自主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终于有一天,那个青年寻到了机会,回到了国内,可是他没有能与仇家抗衡的能力,所以,为了报仇,他进入了军机部的训练营,希望日后能建功立业,在军机部出人头地,到那时,他才算是真正的手握筹码。只不过天不遂人愿,那个罪魁祸首干过的坏事罄竹难书,还没等到青年完成计划他便被抓了,他被关了起来,判了终生监禁。青年再没了动手的机会,他非常苦恼,曾有一段时间意志消沉,可是最近他发现,那个人的弟弟也来了训练营。”
说到这里,夏阳初忽然将一直低垂的脑袋抬了起来,他直勾勾地盯着雷煜,目光中满满地都是令雷煜陌生至极的森寒与狠厉:“那么雷煜,你说如果你是那个青年,你会怎么做?”
听到这里,雷煜终于察觉出了不对,望着眼前的人,他只觉得全身的血ye在瞬间褪尽了,他想他知道夏阳初说的那个罪魁祸首是谁了。
“雷霆……”雷煜低声喃喃出这个名字,可下一秒他便矢口否认,“不,不可能,我哥他不可能杀人的!他是个正经的生意人,他……”
雷煜的话未说完,便被一阵狂笑声给打断了,夏阳初手背在身后,边笑边向雷煜靠近:“正经生意人?雷煜,就算是你要为他辩解,也得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吧,在G市,谁不知道雷霆纵横黑白两道十多年,权势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