柷国右相府,程远一回来便换下了官服。一边的管家开始汇报今日府内的事务。
“今早有一个十几来岁的姑娘,说来找她二叔。”
“所以,她的二叔是……”
“就是相爷你啊。”
“可有信物?”
“有,在此。”管家拿出一只绿玉扳指,用料并不贵重,上面雕着几支错落的翠竹,雕工也十分粗糙,像是孩童信手之作。
程远接过扳指握在手心:“她人在哪。”
“我们看着扳指十分廉价,便以为……已经把她赶走了。”
“她可有说去哪找她?”程远蹙眉把玩手里的扳指。
“不曾。”管家看相爷脸色不好,越发惶恐。
“找。立刻。”程远明显动怒。管家惶恐地退下,急急派人寻找。
另一边的玉枢并没有离开相府很远,却去了附近的小面摊叫了一碗素面。摊主是个很和蔼的老爷爷,看她长得瘦小便给她煮了一大碗。
在凡间轮回这么多年,她如今虽不用进食,却很是喜欢凡间的食物。
“老爷爷,您这素面很好吃啊!”
“哈哈哈哈,好吃你就多吃一些。别的不敢说,这素面可是这城里最好的。”说着,老爷爷扬了扬他手里的面勺。
“老爷爷,我再付一碗的钱,能让我自己做一碗吗?”
老爷爷同意了。接过老爷爷递来的围裙,不一会,玉枢便煮好了一碗与老爷爷不同的素面。老爷爷尝了一筷子,赞不绝口,请玉枢教他这种素面的做法。玉枢也不藏私,认真仔细地教了老爷爷好几种不同的素面的做法。老爷爷很是高兴,连连道谢。
相府的人在面摊找到玉枢的时候便急急把她带走了。
“这小姑娘,老头子的围裙都忘了脱下来,哈哈哈哈……”面摊的老爷爷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围裙被玉枢穿走了,也不去追,站在原地只是笑。
这时,玉枢正被管家领到相府的书房。一身青衣常服的程远正背对门口,思索着什么。着常服的程远比着官服时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儒雅。他的五官其实十分端正,但常居高位,行事谨慎让他的眉眼间习惯性地有一丝严厉。
“相爷,那姑娘带来了。”
程远一转身就看见面前的小姑娘围着沾满面粉的围裙,脸上也蹭上许多,看见他先是很好奇地打量,又露出了极为灿烂而真心的笑容。她生得不是很像他大哥,却很清秀可人,当是个美人胚子。一双微微湛蓝的眼睛,似乎有着动人心魄的力量。
他又问了她几个关于他大哥的问题,她虽有些紧张却对答如流。程远渐渐相信了她的话,其实在那他从前亲自制作的扳指出现,他便信了七分。
“你叫什么名字?”
“程碧姬。”
程远一皱眉:“这个名字不太好,像是伶人。”玉枢心里却道:当然不好,这可是你当年给我取的,你难道当时不知道这名字好不好吗。孙碧雀虽是地方官之女,也是好门户的姑娘,这个名字对孙碧雀而言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回相爷,正是,我娘正是家父赎买娶回的胡姬。娘不识字,随口取的。”玉枢恭敬道。
“不必拘礼,你叫我二叔即可。从今天开始我替你爹照顾你,你就是这相府的小姐,不必再漂泊无定了。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管家说。”
玉枢眼睛一热,上前抱紧了程远的腰,就开始无声地掉眼泪。
“你怎么了?”程远有些不知所措,轻轻拍着玉枢的肩问道。
“二叔,我高兴。我又有亲人了。”玉枢滚烫的眼泪沾shi程远的衣袍,她又微笑道:“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可以叫我雀儿。碧雀是我的ru名。”
在程远看不到的地方,玉枢嘴角一勾。程远,游戏开始了,我会很期待你的反应。
从此,玉枢便成了相府的小姐。程远很珍惜他唯一的大哥的遗孤,吩咐管家为玉枢准备与京中世家小姐相同的衣饰。而玉枢则不知不觉地开始渗透入程远的日常生活。
程远早上出门时,玉枢会早早就起来,亲手为他做些早饭,又专门在门口送他。她做的早饭十分合程远口味,但程远怕她累着,委婉劝了她几次。她说:“二叔,这是我一直想为父亲做的,现在给你做,你不喜欢吗?”眼中盈着一层水雾,又似乎倔强地不肯让它落下。程远叹了口气,拇指为她抹去眼角的泪珠,从此由着她去了。
晚上程远公干回来的时候,玉枢又会站在门口翘首,看见他便弯着湛蓝的眼睛,像小鸟一样扑进他的怀里。他先是有些不太习惯,后来也会安抚后辈一样摸摸她的头。
而每每夜晚程远在书房的时候,总会有玉枢准备的不同的热汤和小点。有时也会为他磨墨,红袖添香。她睡前总会拥抱一下他,道过晚安才回屋就寝。
程远渐渐习惯了玉枢的存在,习惯了有她的新日常,习惯了她无微不至的温柔。回到府邸习惯性地找她的影子,尽管他知道她总会在他身边出现。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