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他只能勉强答应一两声:“本座还没升仙,没有尊号,我叫……我叫云何处,你要是觉得拗口,就叫我云掌门。”
那人平静地看了掌门一会儿,低低一笑,说:“云儿,你的粥熬糊了。”
掌门愤怒地说:“本座早已辟谷多年,要不是为了救你这凡人,根本不会煮粥!”
那人说:“在下叶朝洵。”
掌门不耐烦地敷衍着:“嗯。”
那人又笑了一下,他虽然生了一双总是冷冰冰的眼睛,可却出奇地爱笑。
掌门忙于修炼没空搭理他,他就自己在结界中四处走动,偶尔做点吃的,在趁着风雪稍微小些的时候去周边打一些野味,煎炸烹煮都比掌门自己做的要好吃许多。
掌门开始也烦,还抱怨这烟火味儿太重,扰了他清修,可这混账东西做菜着实有一手,他吃了一口,又吃了第二口,然后就要一日四顿饭,若不是他修仙之体,只怕要胖了。
叶朝洵这人会做菜,或许也是掌门自幼修仙,没怎么吃过好东西。
这烟火气的鸡鸭兔rou拿油盐酱醋做了,怎么也比蕴霁山上的仙露好喝的多。
风雪还未停,叶朝洵在家里包饺子,包的很慢,从半下午包到天黑也没包完。
掌门肚子饿了。
按说他这等距离飞升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距离的人,早已不知饥寒,可他看着那一个个肚子圆滚滚的饺子,就饿了。
于是他暂停了修炼,决定帮这个蠢货包好今天的饺子。
掌门冷着脸坐下,拎了一张饺子皮,学着那人的样子拿筷子夹馅,可馅是碎的,他一用力,就全掉在了桌上。
叶朝洵还在专注地擀饺子皮。
掌门默默用幻术盖住桌子上的碎馅,又夹了一筷子,还是掉在了桌子上。
没事,继续用幻术遮。
叶朝洵抬起头,他有一张很英俊的脸,浓黑的长眉和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有些冷,但看向掌门的时候,总是带着点温柔的笑意:“云儿,用勺。”
掌门闷声闷气地说:“哦。”
三百岁的高人居然被个凡人教用勺,掌门三百岁的自尊心感觉到了伤害。
他拿小勺笨拙地挖了一勺馅,馅料是野菜和不知道什么的rou,叶朝洵剁了整整一个时辰,吵得他耳朵疼。
掌门努力回忆着叶朝洵包饺子的动作,却怎么也包不好,最后团成了一个面糊rou丸,气呼呼地扔进了幻术遮掩的地方,为了掩耳盗铃得更彻底,气闷地说:“rou丸面皮汤不好吃吗,凡人为什么总要吃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东西。”
叶朝洵温声说:“饺子不止是为了吃,也是为了一家人坐在这里,包着饺子,说说话,云儿,今日是大年夜,你可是忘了?”
掌门哪是忘了,他根本不记得这种东西。
他是修仙之人,修仙之路,首先便要斩断尘缘,他是个孤儿,在蕴霁山长大,从小就跟着师父修仙,后来师父修行失败寿终正寝了,他自己带着一群徒弟继续修行。
蕴霁山上的人都只懂得修仙,哪有人……哪有人会告诉他,大年夜要包饺子,还要聊天。
叶朝洵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孩子,低声说:“无妨,云儿,你不懂的,我一点一点慢慢教你。”
掌门负气似的伸手,白皙的掌心摊着第二颗面糊rou丸:“教吧。”
叶朝洵把失败的面糊rou丸拿走,扔进了纸篓中,他捏着掌门的手腕,重新放了一张面皮上去:“来,我慢慢教你。”
掌心的温度贴到手背时,掌门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他惊慌失措地捏住自己的腕脉就要运功:“我的经脉出什么事了?”
叶朝洵轻轻握着掌心那只白皙的手,说:“别怕,云儿,什么事都没有。”
掌门只觉得心浮气躁手指发颤经脉混乱,连脸上都开始泛红,活像是走火入魔了,他有些慌乱了:“我怎么了……”
叶朝洵在他耳边低笑一声:“云儿,你只是……害羞了。”
掌门脑海中一片嗡鸣,他觉得自己走火入魔了。
他见过同门走火入魔的模样,也是像他这般,面上通红,指尖震颤,鼻不能吸,口不能言,像块木头一样僵在原地,心跳和脉搏都狂乱得如同山呼海啸,无法控制。
害羞……害羞是何物?
他只听说师妹害羞了会打人,他……他为何不想,一点都不想,贴着他耳边的唇还在说着话,他想听,他想再听三百年,一点都不想打人。
可叶朝洵却不说了,他在掌门掌心捏出一个漂亮的饺子,握着掌门的手放在篦子上,说:“看,这便好了一个。”
掌门呆呆地看着那个饺子,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梦话:“它好像……好像一个小孩子,白白胖胖的,真可爱。”
叶朝洵笑了一声,说:“云儿若喜欢,给我生一个也无妨。”
掌门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屁话,他根本听不懂这些粗鄙之语,他只恨这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