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
长久以来困扰他的自我厌弃感在小姑娘面前,渐渐消失了。
心静如海,他在雷鸣的深夜守着心尖上的小姑娘,知道她从未怕过,心里依然泛起了苦涩的甜。
愣神看了她许久,不知不觉眼眶湿润,他捧起她的手,在上面落下轻轻一吻。一吻之后,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他低声笑了。
夜深人静总是容易想起旧事,想他们曾经度过的每个雨夜,她不怕打雷,却经常被吵的睡不着觉,温婉的性子也随之变了调,骨子里的蛮横一览无余,而他守在床头,总要安抚,情绪安抚下来,是他为她编造梦幻冒险的夜晚,宁静祥和的日常漫长而琐碎,当时以为是寻常,而关系走到了穷途末路,才知往日可贵。
尘封在记忆里的甜蜜侵占了他的心房,对比如今之惨淡,他垂着头,不断喘着粗气,试图压制整个人濒临崩溃的情感波动。他仰面朝天地向后倒去,冰凉的雨水没过他大半个身体,数不清的小伤泛起疼,勉强将他从几近发疯的痛楚中唤醒。
甜美可人的小姑娘与如今残忍暴戾的魔女形象南辕北辙。他疯狂地怀念往昔,但也不厌恶如今的她。就像在他第一次被解萦强暴后,他以为他会恨她,可是没有,猪狗不如活到现在,还是不恨。
在雨水中打了一个寒噤,他冷静下来,直起身,又靠近了解萦。乖乖收回想要触碰她脸颊的手,他冲着她苦笑。
她是他的唯一特殊,唯一例外,是深爱,也是最爱。
只是一度如父如母如兄,多重身份视角下的考量,让他很难从中分辨出自己的真意,即便是现在,哪怕对她动一点非分之想,长年累月积累的道德束缚就会压迫的他苦不堪言。
某种意义上,他感谢如今的悲惨遭遇。解萦对他的拘禁与虐待,让他从另一个角度,渐渐意识到他对她的爱。
虐待是她根深蒂固的性癖,以前总想着解萦能够顺顺利利的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现在看来,能承担她的凛冽,并且为她所喜爱的男子屈指可数。他在种种机缘之下成了她欲望的发泄品,又忍不住猜想,如果没有自己,谁又能承受她的疯癫。
并非他以这种悲惨境地而光荣,只是若非心甘情愿,长年累月的拘禁,爱总会被磨平。而他希望她一直有人爱,被武林所宠爱,被整个世界所偏爱。
他只担心,自己陪不了她太久。
内心始终在自我厌弃与自我放弃的天平中摇摆,成全他对她的爱恋,自尊低到尘埃,而这份牺牲又让他的理智分外憎恶。
他憎恶自己的一切牺牲,又沉溺牺牲之后的短暂温存。
他知道,总有一天,这份博弈会出现一个缺口,将他的灵魂彻底撕裂。
而今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只希望能够留存此刻的平衡。
不疯不傻,身体康健。
他在爱。
用自己的方式,燃尽一切热情在爱。
爱意蛰伏在每一道伤口中,每一声惨叫里。
灵魂无需负担多重身份的罪恶。
神祗终会明白他的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