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梦里,陷在无边的黑暗和寂静中。
有些叫人发疯。
砸了那个人,是一时义愤,也是做了想做之事。此刻木临的心情其实还好。
需要忍受的,是不知终点的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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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结束向日葵军团的聚会。
在夏夜的街道,身旁是十八岁的竹马,强装不在意的样子、却演技拙劣,这人问他:“你打算报哪所大学?”
是沉默,时间长到身旁人有些不安,望了过来。
没去看他,木临抬头望向周遭。昏黄的灯光、行人,没什么异样之处。
总觉着,自己像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可一切看起来正常的很。
他此刻是十八岁的木临。
“Z大。”侧过脸看着竹马的眼睛,木临说:“Z大。我会报Z大。”
木临对小竹马说了三遍Z大,也在Z市见到了这个人。小竹马背着包拖着行李箱,远远看见他就又蹦又跳地冲他招手,露出大白牙。扔了行李不带缓冲地扑进他怀里。
抱了满怀,像是全然拥有。
被一百多斤的小炮弹冲撞,木临觉着自己受了不轻的内伤。小竹马,撞到人可是要赔的。
拥抱是美好的,能拥有可以拥抱的人也是美好的。
在一个城市,交集来得自然而然。就继续一同吃东西、打篮球和打游戏,生活中包含着对方这一部分。没有时间和空间隔开彼此,就亲近得从始至终。
木临也在对方意外喝多醉了的时候作为家属去领人,顶着他朋友八卦的目光说:“对,我就是他手机里标的那个…男朋友。”
拖着自家重的像猪一样的竹马,火速逃离现场。
“你…你谁啊,小模样长得还怪不错。我…我喜欢。”醉了的小竹马并不老实,满嘴胡言乱语、前一句还纨绔模式,后一句就进入雷锋角色,握着木临的手,颤啊颤啊颤,一定要把兜里揣着的三四个啤酒瓶盖儿给他:“我是红领巾,这钱…这钱请你一定要收下,你饿得…都重影了。”
前排出租车司机大叔笑声格外肆意,丝毫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自己这辈子的脸是都要丢在这个晚上了吗?
“你看看我是谁?”用一只手扶住小竹马的脸,木临有些无奈得说。
神志不清的小竹马盯了他许久,傻兮兮地笑着、一头栽进他怀里:“你是我最喜欢的人!”说话声音贼大,跟喊口号似的:“我喜欢了你好久好久!”
揽住他,制住这人的胡乱动弹。木临心中的无奈更甚,怎么,很骄傲是嘛。胆小鬼,清醒的时候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醉了就这幅样子。失算了,该全程录像的,这种黑历史就该完整留存,抓着做你一辈子的把柄。
大叔这时也不忘参与,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小伙子你瓶盖儿都收了,表白也收了算了。”
“嗯。”抱着怀中人,木临忍不住笑出来。
三个瓶盖儿,亏了。
等到第二天小竹马从梦中醒来,看着自己和木临光裸着上半身睡在一张床上时,像是天都塌了,跪下来给木临磕个头,衣服也不穿就要往外走:“我这就去警察局自首。”
是要赤身裸体、招摇过市,求一个治安处罚吗?
一脚踢到这人屁股上,还带着起床气的木临冷笑:“你给我回来。”
铁憨憨。P事没发生。
你TM以后不要喝酒。耍酒疯、还吐,是真糟心。可能是那一点点怜惜的错,就该让你在浴缸睡上一晚。
小竹马自认做了亏心事,只敢坐床边边,炸着毛、额头上红着一块,足以见证刚刚那个头磕得有多结实,整个人憨到了极点。
傻。傻透了。
“给我手机打个电话。”有对低智人群的关怀,柔和了语气,木临说。
只以为他是要找手机,小竹马不疑有他拨了号码。心中有鬼,还遮遮掩掩地不敢让他看见备注。
哼。你早就暴露了。
铃声响,木临在床上翻出手机、将屏幕上的名字亮给眼前这个憨憨——“男朋友”
圆满,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面对着面,双目相视,脸上是掩不住的笑。
不,不是这样的。
手机铃声还在响着,木临牵住眼前人的手,不带指责地陈述:“你在部队待了四年。”
小竹马下意识否认,而后捂住了头。
我们没有到同一个地方,没有继续参与彼此的生活,没有联系没有交流甚至没有交集。
“我们错过了。”木临说。
下一秒,梦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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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沉睡了许久,耳旁有声响——“小师弟,小师弟。”
迷迷糊糊的,看见二师兄顶着幸灾乐祸的脸:“你完了,睡到现在,要被大木头骂了。”
“大师兄才不会骂我。”木临几乎下意识就答,带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