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禁卫疾驰而来,累得大汗淋漓, 气喘吁吁, 下马飞奔靠近, 首领正了正头盔,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您、您是南玄武堂的宋大夫,是吧?”
宋慎慢慢离开登船口,讶异打量来人, “不才正是。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急匆匆找宋某是有什么事?”
“在下姓张, 张蒙,是宫中的禁卫,平日负责巡逻永清殿一带, 宋大夫之前入宫行医时,张某曾远远见过您两面,可惜没有机会认识。”张猛四十开外,颇为客气。
宫廷禁卫众多, 宋慎并无印象,颔首道:“原来是张兄。不知各位为何事而来?”
张蒙抬袖擦汗, 小声告知:“大皇子殿下有令, 命令我等寻找您,速速入宫救人!”
“大皇子殿下?”
宋慎一愣,无暇细思为什么是大皇子的命令,忙问:“救谁?难道是瑞王殿下发病了?”
“不,不是瑞王。”
宋慎松了口气,“那么, 是宫里哪位贵人身体有恙啊?”
张蒙面露为难之色,含糊答:“不清楚,我只是个跑腿传令的。大殿下吩咐了,一追赶上,立即带您回皇宫,一刻也不许耽搁。事不宜迟,请,赶路要紧。”
大皇子下的急令,莫非是他的母妃、韩贵妃病了?贵妃与皇后一贯不和,争宠夺嫡半辈子,不择手段,跟乌眼鸡似的,莫非两股势力又斗起来了?宋慎皱了皱眉,沉yin不语,内心自然不愿蹚浑水。
“宋大夫,快走吧!”
禁卫们心急火燎,恨不能把大夫揣兜里往回赶,急切催促,“您医术高明,有目共睹,大殿下指定了的,事关重大,万一耽误了救人,我们几个性命难保,兴许也会治您的罪。”
宋慎稍作思索,不得不答应,正色道:“既然是大殿下的命令,宋某不敢违抗,随各位回去便是。”
“好,请!”
这时,先登上船的夏莉发现了意外,趁机下船,奔跑凑近,满怀期待地问:“小师弟,出什么事啦?”
禁卫们已上马,解释道:“宫里有令,召宋大夫进宫救人,我们这就走了,必须尽快赶回都城。”
夏莉霎时眼睛一亮,喜笑颜开,“是吗?”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
宋慎叹了口气,走向马,无奈问:“师姐这下高兴了?不哭着骂我‘狠心绝情’了?也不装病了?”
“臭小子,哪里的话!”
夏莉讪讪藏起笑容,颠颠儿尾随,理直气壮道:“回乡路远,两三千里路呢,江湖险恶,唉,没有掌门师弟的护送,我不敢乘船。”
这时,拎着大包小包行李的护卫们提议道:“不如让小的们先护送夏夫人回乡,等阁主忙完,另择日子启程,到时,大家在南境汇合,怎么样?”
“呸呸呸,馊主意!你们的武功,统统不如我师弟!”
夏莉生气瞪视护卫,渴望长住都城,紧紧拉住师弟胳膊,央求道:“小师弟,咱们快回去吧?救人要紧。”
“救人固然要紧。”宋慎上马,话锋一转,严肃道:“但护送师姐一样要紧,等我忙完了,就送你回乡。”
小子,你最好永远没空,日夜被病人缠着!夏莉如蒙大赦,顾左右而言他,“你们赶路吧,不用管我,我坐车回医馆。”
宋慎掉转马头,叮嘱道:“回紫藤阁吧,回去跟清哥说一声,然后给咱们师叔家里人写封信,解释清楚情况,今天就把信寄出去。”
“也行!放心,师姐会办妥的。”
夏莉生怕掌门反悔,一溜小跑钻进马车,欣喜高呼:“哈哈哈,回去喽!”
“驾!”宋慎被禁卫们簇拥,扬鞭催马,一刻不停歇地返回都城。
傍晚,晚霞如火,染红了天际,照得皇宫琉璃瓦金光灿烂。
宫墙高耸,宫殿巍峨,挡住了夕阳,长长的巷道昏暗,一起风,便显得Yin冷。
宋慎风尘仆仆,先跟着禁卫,后由太监引路,走着走着,发现正前往乾明宫!
乾明宫,乃天子住所。
莫非……皇帝病了?
如果真是给皇帝治病,可就棘手了。宋慎大步如飞,渐感头疼,心想:太医院高手如云,却畏惧担责,一遇见棘手难题,便纷纷使出明哲保身大法,滑不溜秋,互相推让,谁也不肯接烫手山芋。
我一不求当官,二不图赏赐,原本逍遥自在,却因为当初揭皇榜救师姐,使出浑身解数给小难缠治病,结果被宫里惦记上了?一有烫手山芋,就硬塞给我?
若是瑞王发病,宋慎必定心急如焚,但换成皇帝病了,不免顾虑重重。
不久,又换了两名太监,果然把大夫引领到了乾明宫。
“宋大夫,请。”
宋慎定定神,一踏进天子寝殿,大片明黄与五爪龙纹便映入眼帘,富丽堂皇,香炉孔龙涎袅袅。
锦绣江山大屏风旁,太监躬身向内禀告:“宋大夫到了。”
“叫他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