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薛蓉心生疑惑,这日刚坐下,就听外头来人,急匆匆来报说尹书娥又落了红。
本以为还如往日一样吃些坐胎药好生将养着就罢,可那丫头说此番落红不止,怕是大事不好。薛蓉听罢担心那孩子,急急的寻了王爷商议定夺,谁知还未说完,李绍就打断了她的话。
“你看着弄就是,我对那妇人已是仁至义尽。”李绍正与几位內监屋内议事,听她匆匆忙忙只提尹书娥,心生厌恶。
“王爷厌弃尹氏日后生了将她送出去眼不见也罢,可那孩子毕竟是王爷骨血,不能听之任之。”
“有些事我懒得再提,若不是这贱货手段下作惹出许多风波,此时她就不是躺在这里了。”李绍挥手,示意薛蓉莫要在劝:“留得来是造化,留不得也是造化,我本想着日后风波平息了在解决,今日倒还帮了我一个大忙。”
薛蓉心急如焚,不知怎样是好,一心念着腹中孩子安慰,忙叫郑婆婆请娘家那边的大夫过来。
自己在院内坐立不安,足足等了两三个时辰,才见那大夫回来禀报。
“孩子可还好?”
顾不得那大夫行礼问安,薛蓉就走了过去。见大夫连连摇头,心中一阵悲戚。
“冒昧问王妃一句,这妇人可是何人?”
“本是个园中下人,王爷吃了些酒便……”薛蓉顿了顿,“毕竟那会子宫里指了位小娘,想这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又是那样的身份,便按没开脸的姨娘养了起来。”
“孙大夫是我娘家旧相识,请您来就是图个放心,还请……”薛蓉有意拉拢,屈尊纡贵给他行了个半礼。
“莫莫莫,莫这般,”孙大夫见她如此,吓得忙要折那老朽的身子。郑婆婆见状,忙扶了过去:“孙大夫有所不知,我家大娘子极仁厚,并未嫌弃过她的出身,好吃好喝养着,就等着什么时候顺理成章,给她坐实了姨娘名分。”
孙大夫听了这话,抚了抚白花花的胡子,沉yin片刻:“大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薛蓉引自己去了内室,孙大夫也不再遮掩,看了一眼郑婆婆:“适才来的时候,我听这位家婆说,是怀胎五个月?”
“是五个月……因她成日茶饭不思,看着身子是瘦些。我家大娘子送了无数补药,可……”
“老朽虽不Jing通妇科,却也见多识广,容老朽多嘴一句,这妇人身子极差,断断不像初次生养,而且那孩子小手小脚……”
孙大夫说的迟缓,薛蓉却头顶如惊雷一炸。
“我算是看着薛姑娘长大,薛大人与夫人又对我极尊重,才将这话说与娘子,内院之事不过如此,想来也是妇人贪慕虚荣,有些想入非非才出此下策。今天的事,只劝薛姑娘莫在挂心,日后……还是将她送出去吧……”
薛蓉让郑婆婆封了个丰厚的数目交于孙大夫,见人走了,一下瘫坐于椅中。
哭哭不出,笑笑不得,眼前天花乱坠,耳边嘈杂嘶鸣。想到种种过往一下明了,又气又怕。
气是想到自己对她诸多留心每每接济,薛蓉便气的肠绞,恨不得立刻将她打发了出去。心中后怕的是尹氏接来时便觉得有些匪夷,王爷又是那样的态度。
想到来时李绍交代自己随意处置,薛蓉觉得自己猜的也是八九不离十。又想自己那样大的指望是这般结果,等郑婆婆刚回来,就吩咐了下去。
“速把人送出去,随便送到哪里都行。若有人说漏了嘴,就卖到她来的地方。”
那郑婆婆是个生养过的,尹氏接来时见过一眼,虽总觉得不合情理,但看薛蓉求子以近乎痴狂,生怕她心碎难堪便不肯多言。如今事情明朗,她也早有心想揪出个榜样惊醒那些小丫头,得了令就急匆匆的带着一众Jing干婆子出了内院。
尹书娥刚刚小产浑身都不舒坦,众人又对她爱答不理,心中又气又急,在被窝里踌躇之后应该如何打算。正哼哼唧唧的难以入眠,整个人从被子里哧溜一下拽了出来,丢在地上。
“这是作什么,”尹书娥见来者不善,自知大事不妙,想她们不说自己就百般抵赖,“我这刚没了孩子就被这样糟践,若是大娘子知道了,定一个都不饶了你们!”
郑婆婆听得这话,逐日不满一起涌上心头,索性与她干个痛快:“怕不是成日听别人恭维,真当自己是个小娘子了?就算她林小娘身份贵重,犯了错一样要受责罚,何况你这种烂货。”
Jing干婆子力气极大,几下将她撕的只剩亵衣捆了个严严实实。另两人翻箱倒柜,除了将素日赏赐的衣裳收拾细心收起,将她带来的妆奁也掀翻在地。
见一个方正小包撒了泻药分出来,婆子捡了起来:“哎呀,这是什么?”
虽不知道这是何物件,但想她此人种种过往,又放的这样隐蔽,想来是什么不可告人的腌臜东西。郑婆婆心想,若姑娘回错了意日后王爷怪罪,想这东西说不定是个物证,便小心将那粉末收起放于袖内。
“仔细收拾干净,什么都不必留下,大娘子赏的东西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