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爱说话又冷淡的郑女神足以能使狭小空间里的人都沉默,但是一个不说话的姜法官就更会使这种沉默走向一种迷之尴尬的气氛。汲哲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原本想象中的修罗场没有出现,不过眼下这种竹马和天降坐在一起的氛围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朝后宫番的方向发展。四角恋就差“汲哲→姜岑”这一段就能形成闭环了,但是偏偏汲哲没有天降和竹马的“A/B”选择,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吗?
弱小无助又委屈的汲老师在副驾驶安静如鸡,盼望赶紧到学校,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然而,天降和竹马分明都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所以,你们俩现在......算暧昧?”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的姜法官还是率先发问了。
郑清雨想了想,毕竟汲哲还没答应她,确实应该算是暧昧阶段,于是点头表示同意姜法官的说法。然而,汲哲却一直没有反应。他和郑清雨这算暧昧吗?算吗?好像算,好像又不算。比起他之前在论坛上和姜岑“官宣”时,他明显感觉自己底气不足。归根究底不是事情变暧昧了,也不是他和郑清雨之间变暧昧了,而是他这个人变暧昧了。
顺着这暧昧的结果去挖掘根源,然后自然而然地就回到了一切事情起点的那个大雨天。他想起早上俞春野说的那个没借伞给郑清雨的原因。怪,很怪。就算借伞的人不是郑清雨,随便是个姑娘,“大众暖男”的俞春野会说“只有一把伞借不了”这种话吗?这很明显是俞春野的故意不体贴,说是刁难也不为过。
他现在觉得俞春野比布朗运动还无规律,这个地球人未免也太难懂了一点吧!到底是他太复杂还是俞春野过于不简单?
汲哲最后还是没有回答姜岑的问题,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含含糊糊地就一笔揭过去了。姜岑也不追问,仿佛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这个周末真是无聊透顶,汲哲心里想。
郑清雨不催汲哲要答复,汲哲也乐得拖着。拖着拖着就拖出问题来了。原定周三晚上是要去俞春野的卸任聚会,可偏偏郑清雨的学年论文出了点问题请他帮忙,deadline就是周三晚上。郑清雨学年论文是之前汲哲在外院“打工”时和郑清雨讨论过的一个课题。原本这个课题就是两个人当时随便聊聊的产物,后续郑清雨想在学年论文成篇就遇到不少她没想到的情况。
作为学年论文来说,郑清雨选的课题未免有点深了,碰到问题是在所难免的。何况汲哲也很感兴趣,所以她才想请汲哲帮忙。汲哲拖着人家快一个星期了,都开始有点理解大老板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心情了。这不人家一上门居然没提“工资”这档子事,顿时罪恶感就出来了,不帮忙都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于是回绝了俞会长的“卸任会”。俞会长表示理解。至此,无话。
弄到晚上10点总算大功告成,看着郑清雨点击“发送”之后,突然心里不好受起来。郑清雨请他吃宵夜,他也不大想去,奈何此刻就是回宿舍,也是“独守空闺”,遂还是答应了。吃的是酒酿小圆子,就是没有之前那碗甜。到底糖放少了就是不行。不是不好吃,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够。不够喜欢罢了。
“你在想什么?”郑清雨问。
“我之前吃的酒酿小丸子好像比这碗甜。”汲哲答。
“是吗?”郑清雨又尝了一口,“我感觉差不多。是不是你让阿姨多放糖了?”
“大概是吧。”汲哲说完三两口就把剩下的都吃完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可郑清雨觉得汲哲是有话和她说的,所以在快到女寝前她开口了。
“说吧,你的回复是什么。”
“大概是不行。”
“为什么?”
“酒酿小圆子。”汲哲说,“咱俩口味不同,在一起不合适,容易为吃的吵架,甚至打架。”
郑清雨笑了。汲哲看得懂她的笑,好看的笑,简单的笑。他知道这一刻的郑清雨笑不是因为他说的话有多好笑,而是一种温柔,一种体贴,也可以说是一种慈悲。
“我明白了。谢谢你。”
“是我应该谢谢你。”汲哲诚惶诚恐,“对不起。”
“都怪我自己弄巧成拙。要是第一次的时候不胡思乱想,表白的时候说了些怪话,也许你就同意了。”
“那天我确实想同意来着,结果你却说要和俞春野那家伙在一起。告白和插刀并举,我还想挺别开生面的。”
“俞春野和我说你这个人太聪明了,不绕弯的话你都不当真。我理解错了,以为他说的是欲擒故纵的意思。被你一祝福,我就知道我搞错了,当场就被自己的蠢气哭了。”郑清雨笑着说着那天的事,可汲哲却笑不出来。
“你后来没去找俞春野算账吗?他这算是谎报军情啊!”
“我找了,可他笑着安慰我说没关系,还鼓励我再表白一次试试看。所以我才邀请你去露营的。”
汲哲大概也能想出俞世贤带着他那二十几年不掺水的女儿红笑容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