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玉潇澜,白玉丸丸汤中荡。
含元殿偏殿小厨房里升起袅袅白烟。
元宵节是要吃汤圆儿的,当今陛下好甜口,潘群便再揉元宵时加了点桂花蜜和糖芝麻,咬上一口内陷直流,最得陛下喜欢。但汤圆是糯米做的,吃多了怕是会不消化,犹豫片刻,他还是添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大汤圆儿放碗里。
毕竟有五位小殿下。
端着碗,潘群笑眯眯地走回正殿,对着门口两个婢女问道:“陛下与君后呢?可是还睡着?”
“回公公,是。”
潘群点点头,轻轻推开门踏进殿中,蹑手蹑脚地走进内阁,拨开垂落的珠帘,眼神落在床榻之上,层层帷幔之后那凸起的被褥,笑了笑,可还是故作严肃地敛目,将碗放在桌上,轻咳一声,上前道:
“陛下,君后,您二位该起身了……这太阳都升高了!”
说着,潘群便不分由说地将床前帷幔拨开挂起,再度抬眸时,脸色却陡然一变,看着被褥下的软枕愣然地眨了眨眼,刷的一声揭开被褥时,哪里有顾晏海与景和的身影!
反倒是一张不知哪儿寻得的鸾笺飘飘然飞上了空,又飘飘然在空中荡漾,上头白纸黑字,潦草字迹清晰明了——
和儿我带走了,晚归。
潘群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张鸾笺落了地,握着拂尘的手青筋暴起,气得险些就这样随着第一位主子去了!忍无可忍地怒吼一声:
“顾晏海!”
且说这红墙宫城外,汀雨楼阁里,顾晏海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抱臂等在屋门前打了个冷战,缩了缩脖子,自言自语道:
“难道是昨天和小混蛋洗澡时……”
平秋赶忙捧了一杯热茶递上去,关切地问:“将军,您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顾晏海挥挥手,接来茶水咕咚咕咚下了肚,抹去唇角茶汁重新递回平秋手里,心急地在门口晃荡,颇像个产房前忐忑不安的老父亲,搓了搓手,他对着屋里喊,“阿虹!你们好了没!”
阿虹比他嗓门更高:“我大爷!没有!不——许——进——来——!”
顾晏海:“……”
欲推门的手在空中虚虚抓了两下,顾晏海认命地点头,把袖口挥的呼啦响,闷闷地负手又开始在门口这方寸之地来回转悠。平秋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手里的茶杯也差点要捏碎,硬着头皮问:
“将军……您还要一杯水吗?”
顾晏海:“啊?”想着自己的确口渴难耐,点头上前。
平秋正拿起茶壶要倒茶,谁知这大将军便也不用茶杯了,抓起茶壶就往嘴里灌水,脑子中也不知想起什么,白净的脸颊腾的发红,又咚的一声把茶壶放回原处,捂着脸做回窗边的八仙椅上,郁结已久似的重重叹了一口气:“唉!”抬眸又对平秋说,“你也坐吧。”
平秋颤颤巍巍地点头,又颤颤巍巍地坐下,听着大将军一声又一声的叹息,他只觉着如坐针毡地难熬。
顾晏海倒是没注意平秋紧张,满脑子都是刚才偶然窥见的那一抹粉蓝色的并蒂鸳鸯肚兜。肚兜细软,绣花Jing致,斜襟圆满,将涨nai的双ru挤出一条雪白的ru沟,紧紧地包裹着细白柔嫩的肌肤,菱角蒙以细锦,却被浑圆的胎腹顶出下角,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小皇帝穿上女子的襦裙,梳着女子的发饰,定是羞赧地不肯见人,再捧着圆肚儿,泫然若泣地望着他,猫崽儿似的眼眸睁得极圆,还覆上一层朦胧的水膜,再咬咬殷红柔软的唇,软声喊他哥哥。
这样仙意隽秀的人儿,出去还不得被狼给叼走了。
一想到待会小皇帝是女装扮相,顾晏海便悔不当初,恨不得把昨晚的自己打进地缝,魔怔似的喃喃自语:“为什么…我是疯了吗…我为什么要想到女装……”
让小皇帝在宫里穿女装给他一个人看不好吗?
他这边还没怨念完,屋里折腾半天的阿虹忽然悄悄探了半颗脑袋出来,一双桃花眼笑成两条月牙,盯着顾晏海,招招手:
“大爷,叫您呐,过来。”
顾晏海刷的起身,俊容涨的通红,紧张地同手同脚往屋内走。平秋慌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胆战心惊地扶他进屋,又趁着关门的时候提手就把要跟着凑热闹的阿虹给提了出来,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可千万别胡闹,仔细待在陛下与君后身边,晓得吗?”
这阿虹摇身一变又变成了个十几岁的少女,鹅黄襦裙穿在身上显得格外俏皮,白净的小脸上略施脂粉,一双桃花眼里笑意极浓,嗯嗯地含糊点头,抱住平秋撒娇:
“秋儿帮我梳头发嘛。”
“在外头可别这样扑将军,”平秋顺从地脱了手里的护甲,驾轻就熟地为他编发,继续念念叨叨,“陛下也是女装,出去可千万别叫陛下难受,知道吗?还有啊,你这姑娘扮相也莫被旁人欺负了去,不过我也不会离你们太远,但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原本凌乱柔软的长发在这双巧手下就被制服的服服帖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