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揪主人
負責接待的下人說,房間臨時變換了,是甚少發生的事,而這次換房,是襲雅伶的意思。
閻山青跟着瘦小的男接待走,聽他解釋。
「一般來說池房是不能用來送行的,但那是她最喜歡的房間。龔小姐是我們藝園的驕傲,向來也任性,但客官們不也就喜歡她這一點嗎?準備房間的蘇捷是她鄉里、好玩伴,對着她就只有遷就。麻煩到閻少爺您,真是萬分抱歉。」男接待嘮嘮叨叨,滿臉歉意。
閻山青只有愉悅神色:「沒關係,這是她臨別藝園的一天,由她吧。」接待帶他到一扇奢華的門前,躬身:「到了。」
「嗯,好。」
閻山青給接待打賞了點銀子,接待便退下。
腦裏滿載着龔雅伶纖細的玉臂、婀娜的身姿,閻山青微微一笑,推門而進。
房內一層層的簾幔飄盪着,在他眼前一掩一揚,他用手稍撥開,探索着前進。
玲瓏浮凸的倩影披着一襲艷麗的紅,如舞動的火焰,在幔幕間時而出現又時而消失。
他一步步靠近,輕踱細步為怕驚動了凝神貫注的美人。
越近,越能看清她每寸的美。
烏黑油亮的長髮束成華麗髻髮,以各款髮飾點綴,猶如清朗夏夜。修長纖細的頸項,連接細薄的肩膊,在寬闊的衣領下露出優雅嫵媚的線條;麥色金黃的野性膚色牽動了閻山青心弦,因期待伊人回眸而跳動不已。
站定在她身後,他低喚:「襲雅伶。」
受驚小鹿一樣,她輕細抽一口氣,猛地回頭要站身,還沒看清主人相貌,腳下已踩住紙袍下襬,失衡往池水跌去。
驚鴻一瞥間,臉龐之美艷已奪去他呼吸。閻山青還來不及相扶,窈窕身形已錯過他展開的雙臂,淹沒水中。頃間,水花四濺,水面泛起了青紅相混的雙彩漣漪,色彩在擴散間,淡淡消失。
龔雅伶渾身濕透,從淹至腰間的池水中站身,仿如畫中睡蓮,使閻山青目眩一瞬。紙衣上的顏料已洗去,濕透的素衣黏附在她的皮膚上,透出婀娜的身形、麥色的皮膚,甚至是ru尖的櫻紅。
面對如此姿色加上誘人衣裝,閻山青沒有掩飾喜悅,含笑欣賞出水芙蓉。
她偷空略略打量身上紙袍,華美的花紋已盡溶,殘餘的顏料也淡如水;再往他看,這閻少爺似乎未覺事有蹺蹊,她這才放心了點。
撥開黏在腮邊的髮絲,她展開笑靨:「雅伶見過閻少爺。」他伸出手,讓她攀着堅壯的前臂助她上水。待她站穩了在池邊,他才轉身去拿了一張浴巾,聽到她在身後輕笑:「對不起,初次見面竟發生這麼羞人的事,讓您見笑了。」
他拿着浴巾回到她面前,才抬頭,便驚喜得不禁嘴角上揚。
在他凝神注視下,她從容不逼地解開腰帶,着手脫下濕冷的紙袍;她毫不吝嗇自己佼好的胴體,把落在身前的長髮撓到耳後,給他一飽眼福。她隨手把素袍扔地上了,他適時用浴巾包裹她掛滿水珠的裸體,輕柔替她乾身。
「沒關係,我着人拿來替換衣物便好。」他用手抹去她臉上的水串,柔聲道:「怎沒人提醒我藝園的頭牌是如此一個冒失鬼?」
她抿嘴陪笑。
披着浴巾,她在茶几前一張軟墊長椅之中坐下,聽着閻山青在門邊打點雜工:「請帶來龔小姐的一套衣物。另外,召集藝園上下所有人,到這房裏來。」
龔雅伶聽罷暗驚,卻沒表示。
「『所有人』……這……各人都在忙,恐怕……」雜工面有難色。
「你跟瓊姨說是閻山青有事相求便好。」
聽他如此一說,雜工唯唯諾諾退去。
關上了門,他朝龔雅伶走回去,她這才有機會仔細看清他相貌。
輪廓清晰利落,濃密的刀眉下一雙明目炯炯有神,臉上刮得乾淨,鬢腳修剪整齊,透着令人生畏的氣勢。他身裁高大,胸厚肩闊,衣服之下隱約可見肌rou纍纍結實,是一副武將身形;然而舉手投足又可見溫文儒雅、落落大方之氣派。
煞是英俊……她暗忖,一個微笑徘徊在嘴角。
閰山青在龔雅伶身旁坐下,壯健的手臂自然地圈住她腰肢,把她拉近用體溫暖着:「衣服到以前可別着涼了。」
「謝謝閻少爺。」她偏起頭甜笑:「可召來所有人是怎了?」
「妳弄濕了袍子,我怎知道它之前有沒有什麼狀況?」他沒有任何慍怒或調侃之意,不過是坦白的解釋。
天下間當然沒有由袍子濕了仍把玉兔接回家的傻瓜,所以她也只是佯氣,嗲嗔:「會有什麼狀況,人家又沒有主人!」捏起小拳頭輕輕敲打他肩膀,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他氣定神閒,仍把她抱在懷中,只微笑:「也許吧,可我不信妳。」仍是理所當然的語氣。
他要懷疑是天公地道,但如此毫不留情面的話,還是叫她的臉禁不住垮了。
俏容轉沉仍不減他目不轉睛注視的興致,面對他笑瞇瞇的臉